吳甫之點了點頭,把長槊丟給了身邊的兩個親衛,轉身就走了出去,很快,就領著一個布衣大漢走了進來,此人身長八盡,氣宇昂揚,就是那張嘴,看起來說不出地彆扭,香腸嘴都難以形容他嘴唇的厚度,可以說直接就是兩塊哈爾賓紅腸了,可不正是有兔兒爺之稱的北府軍宿將魏詠之?
桓玄輕輕地搖著小扇,看著魏詠之走到自己的面前,向自己行禮問好,他突然笑了起來:“我說來人怎麼如此面熟,這位可不是曾經在殷仲堪手下做過事,還讓他治好了兔唇的魏那個什麼?”
吳甫之在邊上笑道:“魏詠之,前北府軍捷豹軍軍主,橫野將軍,徐州主薄。”
桓玄笑了起來,擺了擺手:“又是將軍又是主薄的,我沒什麼興趣,魏軍主,你以前不是在殷刺史手下做的挺好的嗎,還會為他出頭跟當時馳馬舞槊的我,當面理論,我還道你是忠義之士,一心護主,只是我討平殷仲堪時,也沒見你在他身邊誓死護衛嘛。”
魏詠之淡然道:“桓相公可能貴人多忘事了,在下當年去殷仲堪那裡時,身份是北府軍的軍官,只是因為在下身有殘疾,而殷仲堪的醫術高超,所以才去求醫,出於感恩的需要,在養傷用藥期間,也在殷仲堪身邊呆過幾個月,權當護衛,那次桓相公作為下屬,在長官面前過於張揚,在下只是以身扞衛殷刺史而已,想必您也不希望您的哪個下屬,會在您面前來這麼一出吧。”
桓玄笑了起來:“倒是有幾分膽色,不過,當年你這樣公然地得罪我,難道就不怕我今天殺了你?還敢繼續來我這裡求官職?”
魏詠之搖了搖頭:“在下當年護衛殷仲堪,是報他治我殘疾之恩,事後在下也傷好之後離開了荊州,回到北府軍,後來北府軍因為眾所周知的原因解散,魏某以為天下方平,桓相公的先父大人就是北伐名將,而桓相公在執掌天下大權之後,廣納四方英傑,以為桓相公若要北伐,在下可以多少幫點忙,畢竟在下曾經多年征戰,對北方內情也有些自己的心得,至於桓公如果要為了以前的舊事而誅殺在下,在下也無話可說,惟有一死而已。”
桓玄笑著擺了擺手:“魏詠之,你很會說話。來見我也是以退為進之舉,因為你知道我是一個恩怨分明的人,有恩於我的會報,與我有仇的也不會放過,但你剛才說得不錯,殷仲堪作亂,與你應該沒什麼關係,當時你一心護主,也算是忠義之舉,那件事就此作罷。北府軍多年來作為司馬元顯的鷹犬,於國家犯下了不少罪行,我本以寬大為懷,讓北府諸將留任,但他們卻又圖謀叛逆,我這才痛下殺手,討滅賊帥劉牢之,孫無終等人,其他將官,就地免職,這也不是針對你魏詠之一個人,你應該清楚。”
魏詠之點了點頭:“桓相公對北府軍的處置,讓我等無話可說,但主帥的決定,我們這些將校是無法違背的,現在劉牢之他們既然已經不在,我等願意重回桓相公手下,無論擔任何職,只要能再上戰場,為國效力,一雪以前我們的罪行和恥辱,我就願意。”
桓玄輕輕地“哦”了一聲:“那前一陣我招納天下英傑,讓劉裕為將,征討妖賊,你為何不去跟著劉裕呢?據我所知,你們的私交很好,從新兵訓練時就在一個隊了吧。”
魏詠之淡然道:“不瞞桓相公,寄奴跟我確實私交很好,但就是因為我以前得罪了相公,他剛出山為將,我就去投奔,也許桓相公會以為我有意地跟寄奴他們抱團,重新搞什麼北府軍小集團與您為敵,所以,在下要直接來找相公大人,憑我的本事在您這裡討個差事,而不是去抱寄奴的大腿!”
桓玄滿意地點了點頭:“你說話很直,我喜歡,其實,你也是個心高氣傲的人,當年去殷仲堪那裡,也是想自立門戶,不願久居劉裕,劉毅他們之下吧。”
魏詠之勾了勾嘴角,說道:“還是桓公了解我,寄奴他確實對我有恩,還是大恩,但是這也讓我在跟他同事之時,總是放不開手腳,總是會不自覺地居他之下,大好男兒應該功業自取,而不是依附於人,撿人家剩下的功勞。所以,這回我來找相公大人,也希望給個機會,證明一下我的才能。”
桓玄笑道:“我果然沒看錯你,魏詠之,你說得不錯,以後我整頓好大晉內部後,會北伐中原,驅逐胡虜的,你有將帥之才,到時候我會用得著你,但現在國家打了這麼多仗,需要恢復元氣,這兩年內,不會再興刀兵了。北府軍已經解散,就連我的荊州軍團,也馬上要加以裁撤,半數以上的將士需要解甲歸田,我這裡暫時沒有軍職可以讓你擔任,就是劉裕,等他回來之後,也不會再讓他留在軍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