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五人是蒯恩身邊的同伍,劉裕這樣安排,也是起碼的軍中相互照應和監視的需要,畢竟凌飛這幾天才從軍入伍,還不能完全信任,無論何時,身邊都要有同伴相隨。
凌飛笑著一咧嘴:“沒事,就這樣!各位,請隨我來。”他的話音未落,突然,一聲長箭破空的淒厲之聲響起,凌飛的笑容還停留在臉上,背上就直接中了一箭,他的身軀晃了晃,一口血箭噴出,翻身落馬,在地上掙扎了兩下,就氣絕不動。劉裕的臉色一變,大叫道:“不好,有埋伏!”
說時遲,那時快,百步左右的烏莊那裡,突然從屋頂,寨牆上冒出了無數的天師道弟子,他們個個身著天青色勁裝,手挽長弓,對著橋邊的劉裕這裡,就是一陣陣的箭雨來襲,不僅是凌飛直接中箭落馬,同時也有兩三名軍士,被流矢射中,直接就吐血落馬。
劉裕一邊揮舞著斬龍大刀,撥打著如飛蝗一般來襲的箭枝,一邊死死地拉著馬疆,大叫道:“賊人有埋伏,快撤,快撤!”
他猛地雙腿一夾馬腹,想要從橋上奔回,可是當他的雙腿一發力的時候,卻感覺到馬腹之中,一陣翻江倒海的巨響,轉而一股子惡臭襲來,從這匹高頭大馬的後腚之處,居然拉出了一大堆又黑又黃的,稀粥一樣的糞便,讓人聞之慾嘔,更是帶了一大股子膄臭的巴豆味道。
隨著這一泡稀屎拉出,原本還威風凜凜的這匹高頭大馬,頓時就變成了軟腳蟹,一下子癱到了地上,把劉裕也幾乎要掀落馬下,幸虧他藝高人膽大,反應神速,直接一踩馬鐙,凌空飛出,剛一落地,只見失去了自己保護的那匹黃膘馬,被起碼二十枝以上的箭枝射中,血流遍地,頓時就倒在了一片糞便與血泊之中,只有四蹄還在微微地抽動著。
劉裕咬著牙,揮舞著兵器,把周身罩得水洩不通,就這會兒的功夫,起碼六七枝長箭被他擊落,但與平時擊打那些弓箭如同擊飛樹枝的輕鬆相比,這次劉裕明顯感覺到這些箭來勢兇狠,勢大力沉,竟然比起北府軍中的一流箭手,也毫不遜色,有幾次都給箭刀相交,把斬龍大刀都能磕得為之一滯,只這一滯的功夫,就有兩三枝箭穿隙而入,幾乎險些射中劉裕的身體,若不是他反應過人,左閃右避,只怕這會兒已經中箭了。
劉裕一邊擊箭,一邊後退,這會兒過河的軍士中,已經倒下了一半左右的人,剩下的,則跟著蒯恩一起,跳下馬,結成人牆,揮舞著兵器和盾牌,擋著來箭,所有人的坐騎,都跟劉裕的那匹黃膘馬一樣,拉稀擺帶了。
劉裕一個翻滾,到了蒯恩的身邊,只聽這個大塊頭急吼道:“寄奴哥,現在怎麼辦?對面的人足有上千,我們完全沒法打啊!”
劉裕咬了咬牙:“你帶兄弟們快點過橋,退到對岸去,我在這裡掩護你們,記住,受傷的兄弟只要有口氣在,都不許扔下,明白嗎?!”
蒯恩大聲道:“弟兄們,聽寄奴哥的話,快過橋,快!”
一個丁壯轉身就向著橋上跑去,還沒奔出三步,只聽“嗚”地一聲,又是勢大力沉的一箭,直接扎進了他的後心,他慘叫一聲,身子向前仍然奔出了三步,往側面一歪,只聽“咔啦”一聲,整個人都落到了水中,激起一攤浪花,很快,就四仰八岔地浮在了河面,清澈的河水,頓時被血染紅。
劉裕眉頭一皺,身子伏得更低了,從盾牌的空隙處,他看到對面的烏莊之中,已經奔出幾百名天青色勁裝的劍士,而更多的天師道弟子,則翻上了寨牆,跳上了寨外的一些大樹,保持著絕對的致高點優勢,始終不停地向著這裡射箭,為首一人,身高八尺有餘,體壯如牛,抄著一杆足有一人高的大弓,箭如奔雷,可不正是徐道覆?剛才一箭射斃那上橋之人,正是徐道覆所為,看這架式,之前那凌飛中箭,也應該是他的傑作。
徐道覆一邊不停地放箭,一邊大吼道:“道友們,休要走脫了劉裕,教主有令,有擒斬劉裕者,封護法真人!吳地莊園,任取之!”
天師道的弟子們個個兩眼放光,也不待列陣了,紛紛提劍就向前衝擊,速度之快,剽悍如猿猴,劉裕一看他們這架式,就知道這些都是劍術高超的百戰精兵,極為擅長短兵相接,別說自己這裡這些未經嚴格訓練的民夫,就算是北府老兵,如果不列陣放開來廝殺,也未必能佔上風,更別說後方還有這麼多敵軍的弓箭手壓制呢,他咬了咬牙,迅速地作出了一個決定。
劉裕一把推開了蒯恩,大聲道:“速度衝過橋,盾牌放後,倒著跑過去,不要停留,能走一個是一個,不必管別人,快!”
蒯恩大聲道:“那你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