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孟昶恭順地跟在謝混的身邊,二人的身影漸漸地消失在林外之後,長揖及腰的陶潛和劉毅慢慢地站直了身子,相視一笑。
劉毅勾了勾嘴角:“這回能搭上謝混的線,還真的是要感謝淵明瞭。不過,我現在還沒有想明白,為什麼你要如此幫我?你應該知道,我也一直眼紅黑手黨的鎮守之位,本來白虎的位置,我志在必得,你卻搶先一步,現在黑手黨四方鎮守都換了人,短期內怕是不會更替,你佔了我的位置,這算是對我要作補償嗎?”
陶潛微微一笑:“王珣找你談過了?說這位置不給你了?”
劉毅恨恨地說道:“怎麼可能是王珣,他現在根本不敢再見我,是玄武找我說了這事,說王珣私下找他商量,準備傳白虎之位於你,因為這個時候把白虎之位給我,怕是劉裕會找我尋仇。哼,烏莊之事他早晚會知道,這個仇,早晚也會尋的。”
陶潛笑道:“以我對黑手黨的瞭解,如果他們四大鎮守真的決定了繼承人,那不需要再徵求別人的意見,就象新青龍,難道需要別人來舉薦嗎?”
劉毅勾了勾嘴角:“我對黑手黨的內部程度知道的並不多,因為大概他們從沒有真正地想過讓我接班,不過也無所謂了,這回天師道之亂,黑手黨在吳地的根基,幾乎給連根拔除,權勢早就大不如前,如果不是你極力要求,我是根本不想這回結交謝混的。世家和黑手黨的時代已經要過去,未來的天下,是北府軍,天師道,還有你這個陶氏後人的。當然,也許還有桓玄。”
陶潛微微一笑:“想想一年前,你來荊州刺殺郗恢的時候,透過郗僧施的關係,找到了隱居山中的我,是不是覺得這是上天讓我們的相遇呢?”
劉毅哈哈一笑:“沒錯,上天讓我們兩個失意之人走到了一起,郗恢以為有前代郗氏跟你家先荊州大人的舊情,可以用來走小路保命,卻沒有想到,他那個吃了五石散的兒子把所有的機密都給出賣給我,不僅送了他的命,還讓我們得以相遇。不過先生的決斷也真夠快的,你不站在郗家一邊,卻選擇跟我合作,當時我問你原因,你不肯說,現在應該能一吐真心了吧。”
陶潛點了點頭:“因為,我們是同樣的人,同樣對權力渴望,同樣不擇手段,所以天然會接近。郗恢是跟劉裕一樣的人,抱著那些可笑的理想,食古不化,他們只想著青史留名,卻不考慮子孫後代身後之事,跟我們這樣要為子孫後代開萬世基業計程車人,不是一路,所以,我們不可能跟他們真正合作。”
劉毅笑道:“世人皆道我劉毅不過是一粗魯軍漢,只有你陶先生,第一眼見我,會認為我是一個士人,不錯,軍漢丘八,非我所欲,能名士風流,才是我的夢想,北府軍對我只是一個晉身的跳板,我真正想當的,是王導,是謝安,而你想當的,則是你的曾祖父大人,咱們各居荊揚,可以聯手成就先人的偉業。”
陶潛點了點頭:“壓著我的,是桓玄,就如當年王敦壓著先曾祖,而壓著你的,就是劉裕了,就象祖逖,劉琨之於王導。要麼除了他,要麼趕走他,總之不能留在中原給咱們添亂,我們不能自已出頭,所以,需要拉上謝混來收拾他。劉裕這個人重情好面子,不會真的跟謝家起了衝突,所以如果是謝混來排擠他,會讓他非常麻煩,無法處理。”
劉毅勾了勾嘴角:“可是謝混連他爹都不如,起碼他爹還會上陣打仗,他卻是個花花公子,你要我為這種人效力,真的好嗎?”
陶潛笑著拍了拍劉毅的肩膀:“你現在還用得著他,就象我現在還要借桓玄的勢一樣。你雖然有一顆當丞相的心,但是你的根基還只限於北府軍中,甚至在北府軍,你也沒有真正地上位,前有劉牢之等一眾宿將,平輩的有劉裕,甚至何無忌,劉敬宣,都會是你的競爭對手,你打仗比起他們沒有優勢,優勢只在於你可以結交世家,朝臣,不過以前你能拉到的最大靠山,也只有刁逵刁弘兄弟這個級別,若不是謝家這回遭難,你又怎麼會有結識謝混,以為援手的機會呢?”
劉毅恨恨地說道:“都怪當年謝安瞎了眼,提拔劉裕不提拔我,要是他象對劉裕這樣對我,謝家又何至於今天?!”
陶潛哈哈一笑:“謝安就是太瞭解你了,才不會象對劉裕這樣對你,你是郗超這樣的人,為了權力可以不擇手段,本質上也是謝安這樣的人,他當然害怕,所以寧可去扶持劉裕這樣心思單純,沒有野心的人,只有這樣,謝家才會平安。你捫心自問,如果你有劉裕的號召力,權勢,還會對謝家恭順嗎?”
劉毅笑著搖了搖頭:“不會,我應該會把他們連根剷除,就象桓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