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振二話不說,戴上頭盔,向著帳外就走去,他的聲音在帳內迴響:“我若復大楚成功,陶公,你就是第一功臣,先帝不識你用你,我不會再留這個遺憾。”
陶淵明面帶微笑,一揖及腰,對著已經遠去的桓振的背景說道:“不為先帝所用的陶某,恭祝不為先帝所用的桓振旗開得勝,大楚的未來,就靠我們這兩個失意之人啦。”
江陵城,行宮。
偌大的後殿,只有孤零零的二人,司馬德文坐在後殿的龍榻之前,手裡捧著一個上好的青瓷碗,手裡拿著一根檀木飯勺,一勺勺地往癱軟在床的司馬德宗嘴裡,喂著稀粥,一邊喂,一邊笑道:“皇兄,咱們的好運氣,可真的要來啦,不僅大晉得到了光復,而且這一次,我們可能真的建立起只聽命於皇家的武裝呢。”
司馬德宗的肚子“咕咕”地叫了一聲,一口把這一勺裡的精緻膾魚片給吞了下去,可能是因為吞得太急,讓他嗆到了,一陣劇烈的咳嗽,在殿中迴盪著。
司馬德文熟練地拿過一個金盆,司馬德宗一張嘴,一團魚糊給吐到了裡面,幾根小魚刺依稀可見,司馬德宗指著這幾根沾著血的小魚刺,一陣哇哇怪叫。
司馬德文笑著搖了搖頭:“明白了明白了,想不到這江陵的魚,竟然還有這麼多暗刺,這些廚子真的是太不負責了,回頭一定好好地責罰他們。為皇兄出氣。”
司馬德宗似乎聽明白了,神色稍緩,躺回了龍榻之上,閉上眼睛不再說話。
司馬德文把這一碗稀粥拿到了一邊,笑道:“這一年多來,天天吃糠咽菜,難得這幾天過上了好日子,有魚有肉吃了,不過皇兄,我知道這江陵城中的東西,從飯菜到起居,你都很討厭,因為,這裡是那個害我們吃了這麼多苦的大逆反賊桓玄的老家,對不對?”
司馬德宗居然開始磨起牙來,似乎是要咬什麼東西,喉嚨裡也象是要戰鬥前的烈狗一樣,發出一種嗚嗚的咆哮聲。當然,僅限於喉嚨裡。
司馬德文笑道:“還真的是恨不得咬死他啊,不過皇兄,這個壞蛋已經給咱們宰了,腦袋,還有他的小崽子的腦袋,都掛在南門那裡呢,掛了一整天,現在,他的腦袋已經送往了建康,要懸在朱雀航,讓所有京城的百姓,都看得清清楚楚,想篡我司馬氏的江山基業,就是這個下場!”
司馬德宗發出了一陣豬叫般的笑聲,手也跟著揮了幾下。司馬德文笑著搖了搖頭:“不不不,皇兄,咱們現在還不能回建康,因為現在的建康,那些個見風使舵的世家高門,都已經轉向了北府軍的丘八們,哼,這些個武夫,跟桓溫都是一路貨色,要的就是把咱們當成傀儡架空,自己獨掌大權,咱們要是現在回去,手中無兵無權,除了空有個皇帝名號,啥也沒有。那就得一輩子跟以前一樣,當成籠中鳥養著了,皇兄啊,這樣的日子,你想過一輩子嗎?”
司馬德宗又是一陣嗚哇之聲,司馬德文的臉色微微一變,站起了身,沉聲道:“皇兄,你這是什麼話,我們可是司馬宣王的後代,這江山,這天下,是我們的祖先歷經多年奮鬥才拼來的,怎麼能就這樣拱手讓人?你也許安心於就這樣一輩子當個安樂公,可我不甘心,想想我們的父皇,那麼艱難的條件,也讓他奪回了權力,若不是給張氏那個賤人所害,這會兒我們又何至於此?!”
司馬德宗沒有再發出什麼聲音,閉上眼,頭轉過了一邊。
司馬德文咬著嘴唇:“皇兄,你就好好地歇息吧,有小弟在,一輩子保你錦衣玉食,但是咱們的江山,咱們的天下,絕不能就這樣送給別人,桓玄不行,劉裕也不行!這回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桓玄伏誅,荊州軍馬四散,而這江陵城中的部隊,現在是真正地聽咱們的命令,效忠於皇室,江陵城外的倉庫,有八十萬石軍糧,足以募兵五萬以上,昨天一天,就有三千多義士來投,按這個架式,劉毅他們來江陵的時候,咱們就有三萬以上的軍隊,再也不用聽這些北府丘八的號令,到時候向北招安魯宗之,向南拿下廣州,再讓益州的毛家交出兵權,這天下,就真的是咱們司馬氏自己的啊。”
司馬德宗仍然閉著眼睛,嘴裡在輕輕地咀嚼著,一言不發。
司馬德文笑道:“好了好了,皇兄,這魚片就不吃了,可是這粥,還是得喝完,不然你沒有飯,就沒有力氣。弟弟這兩天很忙,一會兒還要去視察一下新組建的宿衛軍,晚上再來看你。對了,我已經發出了詔令,讓王皇后和我的褚王妃快點回來侍奉咱們兄弟,有女人來操持這些飲食起居,主管後宮之事,那我可以輕鬆不少,去忙正事了。現在這江陵城中,所有的內侍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