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個時辰的功夫,姚燕語已經處理好了肺部的傷口,塗上藥粉,以白棉布包住,轉而去處置心臟旁邊的那一處刀傷。
這一處刀傷也惡化的厲害,但幸好刀刺進去的時候偏了半寸,沒有傷及心臟,也恰好避開了大血管。姚燕語心想這倒黴王子也不算太倒黴。傷口雖然深,但只算是比較重的外傷,相比那邊傷及肺葉的那處反而輕了些,處理起來也更快些。
張蒼北看著姚燕語那這一處傷口的腐肉剔除之後認認真真的宛如繡花一樣的縫合,忍不住抬眼看了這姑娘一眼,姚燕語全神貫注的縫合傷口,對眾人的目光完全不見。張蒼北下巴上稀落的山羊鬍子翹了翹,眼神中閃爍著極深的讚賞。嗯,這姑娘,著實的不錯!
這次手術跟上一次給韓熵戈續接筋脈不同,這次是純碎的外科手術,基本沒用到太乙神針。這前後一共一個時辰也就是兩個來小時的手術,這對姚燕語來說實在算不上什麼。
前一世,她在手術檯前最長站過五個小時,手術做完她的腿都是直的,老半天動不了最後被同事放在輪椅上推出去的。
小剪子剪斷了蠶絲線,姚燕語把針放到一旁時,輕輕地舒了口氣。然後抹藥粉,覆傷口這樣的事情交給翠萍就可以了。
她後退兩步,自己把手上沾滿了血跡的手套摘下來丟掉,然後淡淡的吩咐了一句:“洗手。”
翠萍正在給阿巴客剎敷藥,翠微沒跟來,一直站在姚燕語身後的是定遠將軍衛章,只是姚燕語沒注意,所以就隨口那麼一吩咐。
衛章微微怔了怔,沒說什麼,轉身端過早就備好的一盆清水遞過來。姚燕語手伸進去了才發現端水盆的人不對,抬頭便撞進了他幽深的眸子裡。
“呃……多謝。”姚燕語穩了穩心神,低下頭繼續洗手。
門口的馮嬤嬤忙擠過來,歉然的說道:“將軍,給老奴吧。”
“不用。”衛章動都沒動,單手端著裝了半盆水的銅盆。
姚燕語有一雙白皙纖弱的手,手指直而長,白皙如玉,完美無瑕。只是沒有跟其他閨秀一樣留長指甲,更沒有用鳳仙花染過。她的指甲被修剪的整整齊齊,微微透著點粉色,顆顆晶瑩,帶著珍珠般的光澤。
剛剛脫手套的時候,她的指尖沾到了一點血跡,極少,幾乎是一沾水,血跡便被洗掉了。她似乎還不放心,指尖一點一點的互相搓著,洗的非常仔細。
衛章看著這雙手,只覺得喉間乾澀,像是有火在烤。於是忍不住微微撇開一點視線,吞嚥了一口唾沫。等姚燕語洗好了手,衛章把銅盆遞給了馮嬤嬤,暗暗地舒了一口氣,像是剛剛經過了一次極大的考驗。
那邊張蒼北等翠微給阿巴客剎把傷口處理完,忙伸出手去搭在阿巴客剎的脈搏上,片刻後,張蒼北一臉驚奇的看著已經摘了口罩和帽子的姚燕語,嘆道:“姚姑娘真是千古奇女,千古奇醫!”
姚燕語聞言一怔,看著花白頭髮,一身白袍的張蒼北,半天沒反應過來。衛章在她身邊低聲解釋:“這位是皇上身邊的一品醫官,張蒼北,張太醫。”
他特別強調了‘皇上身邊’‘一品醫官’這八個字,姚燕語恍然醒悟,忙深深一福,低頭說道:“張大人過獎了。”
“太乙神針,老朽早就聽說,只是無緣得見。雖說此乃醫界巔峰之術,但古人創之,後輩研學之,也不算什麼玄奧之事,只是姑娘在人心肺之上動刀,且嫻熟至此,著實讓人欽佩。”張蒼北說著,對姚燕語豎起了大拇指,又強調了一遍:“著實讓人欽佩啊!”
能被當世醫術界的泰山北斗級人物如此讚賞,姚燕語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微微紅了臉,欠身道:“大人謬讚了。”
張蒼北攆著稀落的鬍鬚看著姚燕語微微一笑,轉頭對誠王說道:“王爺,皇上還在宮裡等臣下回話,臣下就不多說了,先行告辭。”
誠王點點頭:“快去吧,不可讓皇兄等急了。”
張蒼北又朝著鎮國公點點頭,然後看了姚燕語一眼,轉身出門,叫上吐得分不清東南西北的御前總管大太監,匆匆離去。
“姚姑娘辛苦了。”誠王蒼白的臉色微微好轉,朝著姚燕語笑了笑,“阿爾克王子的傷不會有大礙了吧?”
姚燕語看了一眼依舊昏睡的阿巴客剎,說道:“應該不會了。但他的傷口感染的太厲害,現在還在發熱,所以還得用湯藥。”
阿巴客剎的女人擠進來,殷切的望著姚燕語,問道:“姚神醫!王子什麼時候能醒?”
姚燕語微微苦笑,說道:“其實我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