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急了,她從小就是被姚府買來陪伴服侍姚燕語的,主子對她那麼好,她才不要回去呢!
“那就按我說的做。”姚燕語聽了聽腰身,“那幾處穴位你都記住了,針刺的角度和旋轉的方式你也知道了,來吧。”
翠微心一橫,左手在姚燕語如雪的肌膚上輕輕地點了點,找準了穴位。
姚燕語鼓勵她:“對,就是這個位置。”
“姑娘,我……刺了?”
“好。”
翠微右手的銀針在穴位上輕輕地刺下去,然後旋轉著往深處刺,一根四寸長的銀針一直刺進去大半兒方才停住。然後又捏另一根,找另一處穴位,繼續刺。
屋子裡窗戶屜子帳幔紗簾等物全都放下來,不透一絲風。旁邊的鏤花黃銅香爐裡燃著素馨香,香味極淡,若有若無。
第一根銀針下去之後,翠微的膽子漸漸地回來,第二根,第三根,第四根,一根比一根沉穩。
沒一會兒,姚燕語後背上便被刺進去十二根銀針。這次針灸的目的是幫助姚燕語之前吃的丸藥把體內的溼熱儘快的排出來。
“呼——”翠微長長的出了一口氣,直接攥住衣袖擦額上的汗。
“你看,這不是挺好嗎?”姚燕語回頭寬慰她,“你在翠萍和馮嬤嬤身上都不害怕,為什麼一到我這兒就嚇成那個樣子?你要知道行醫問診很多時候都會遇到比自己身份高的人,如果都顧忌身份,那還要不要救人了?太醫院豈不是都得空了?”
“姑娘教訓的是。”翠微喘了口氣,卻又無奈的笑,“其實如果換了別人奴婢或許也沒這麼擔心,正因為是姑娘嘛……”
“但只要我沒事兒,你基本就沒有出手的機會。可如果真的是我病了呢?醫者難自醫。我這樣做其實也是為了我自己的健康著想,明白了嗎?”
“是,奴婢明白了。”翠微忙點頭答應。
說話間,一根素馨香已經燃盡,馮嬤嬤忙提醒:“好了,時辰到了,給姑娘起針吧。”
“好。”翠微忙振作精神,拿過一塊純白的細棉紗帕子來,用燒酒浸溼握在左手,右手把那十二根銀針一根一根的拔了出來。一邊拔出,一邊用帕子擦拭針眼,用一消毒。
不知從什麼時候起,姚燕語的隨身包裹裡必然少不了的三樣東西:銀針,燒酒,白紗布。
銀針起出,馮嬤嬤立刻上前來先把夾襖披在姚燕語的肩上,然後麻利的幫她繫上胸兜兒的帶子,把衣服一件件的穿整齊。
等主僕三人都收拾完畢時已經是正午時分,翠微出去把房門開啟,守在門外的翠萍立刻進來問:“姑娘,傳飯吧?”
姚燕語也著實餓了,於是吩咐:“傳飯。”
沐月小莊雖然有姚鳳歌的人在,但這幾日下來都被姚燕語以‘人多看著心煩氣躁’‘不利於養病’等理由指使到了外邊伺候,她住的這個小小的主院裡只留著馮嬤嬤,翠微,翠萍還有四個十二三歲的小丫頭服侍伺候。
飯菜擺上來,全都是簡單的素菜:百合素炒,胡蘿蔔蛋羹,尖椒豌豆苗,還有一碟碼放的整整齊齊的山苦菜。主食是一碟黑米小花捲。姚燕語坐下來吃飯,翠微和翠萍兩個丫頭在一旁伺候。
即使這裡沒有外人她也沒有讓兩個丫頭坐下來同吃。主僕就是主僕,姚燕語自從來到大雲朝,除了醫術這一件事情實在不想放棄之外,其他的一切都漸漸地放開。什麼人權,什麼平等之類的,她都深深地壓在了心底。她明白,遊戲規則不能由她一個人去更改,否則會被踢出局。
飯後,姚燕語小睡一會兒,未時三刻,翠微會叫醒她,然後她會帶上讓馮嬤嬤用細棉紗布縫製的口罩,換一身布衣,去外邊走走。看看田莊裡的莊稼菜蔬,見到草藥都會採一些回來晾乾,有的收存起來,有的則直接拿去廚房,讓他們拿去煮茶或者燉湯。
有時候也會拿著小花鏟什麼的在土裡翻翻找找,找到一些奇怪的蟲子什麼的叫翠微用罐子裝回去,洗乾淨了用砂鍋炒幹,研成粉末存起來,不知作何用。
晚上,姚燕語一般會看一會兒書,然後用鵝毛管削成的簡易筆沾著佃戶們用來染布用的顏料調成的藍色墨水寫點東西。
毛筆她也會用,但真心覺得累。反正她寫的東西也不準備給誰看,便尋了這樣一個偷懶的辦法。
當然,她寫的這些東西都是現代文字還夾雜著英文,甚至大部分都是英文。翠微翠萍兩個丫頭從小跟姚燕語一起在閨學裡讀書識字,卻完全不知道她們家姑娘的這些蝌蚪一樣的符號是神馬天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