定候府,上房院,陸夫人的臥室。
定候蘇光崇進門,陸夫人親自迎上去幫忙給脫下外袍轉手交給丫頭,然後隨著蘇光崇走到榻上落座,親手奉上一隻青花瓷蓋碗兒:“老爺,這是楓露茶。沏了三四遍了剛出顏色,老爺嚐嚐。”
“嗯。”蘇光崇接過茶來聞了聞茶香,點了點頭,喝了一口便放下了。
丫頭端過洗腳水來跪在地上給蘇光崇洗腳,陸夫人坐在一旁瞧著,嘆道:“老爺可聽說了那姚姑娘的事情?”
蘇光崇‘嗯’了一聲,問:“今兒恍惚聽了一句,好像是生病了?找個好的太醫去仔細的瞧瞧,到底是在我們府上住著的,兩家正經的姻親,不要失了侯府的顏面,叫人看笑話。”
“老爺放心,我豈有坐視不理的道理?”陸夫人說著,又淡淡的笑了笑:“倒是老三媳婦還挺冷靜的,先派了人去瞧了瞧,回來就嚇得掉了魂兒一樣。我看她呀,是被前陣子的病給嚇破了膽兒,一聽見個病啊災的就全沒了往日的伶俐。”
“這也情有可原,她年紀輕輕的不經事。你多教導她就是了。”蘇光崇對此事滿不在乎。
陸夫人對蘇光崇的態度早就習以為常,自顧說下去:“倒是蘅兒,一聽說姚姑娘病了,立刻帶著人去了北城的白家,還要親自去看姚姑娘。大長公主急的要命,讓平兒帶人把她給追了回來。”
蘇光崇倒是笑了:“蘅兒這孩子,這般性子,合該生成個男孩子。倒是養在深閨裡可惜了。”
“但到底是姑娘家,明年該及笄了。她父母不在京城,及笄禮之後這婚事也不能耽誤了。不知道大長公主到底是怎麼個意思呢?”
蘇光崇把腳從洗腳盆裡拿出來讓丫頭擦著,慢慢地說道:“這個麼,我倒是想過。這次西征回來,有不少青年將士脫穎而出,這其中首當其衝的就是那個衛章。中秋節那日平兒單獨把他叫來家裡,你也見了,你覺得人怎麼樣?”
“長得麼,倒是一表人才。只是……他上無父母,左右又沒有兄弟姐妹,就孤身一個,又要上戰場。蘅兒嫁給他多半要獨守空房的,怕大長公主捨不得吧?”
“我們一家子都在京城,總不至於照顧不到。我看這個衛章前途無量,回頭你瞅個空兒問一問母親的意思。如果她也覺得可以,我就叫平兒跟他談。”
陸夫人遲疑的問:“這事兒我們女方上趕著……是不是不太好?”
蘇光崇趿上鞋子站了起來,一邊進臥室一邊笑:“你也說了,那衛章父母兄弟皆無,難道你讓他自己上門提親?”
陸夫人也笑著搖搖頭,站起身來。連嬤嬤上前來幫陸夫人脫掉外袍,摘掉珠釵耳環等飾物,等陸夫人進了內室後,輕輕地吹滅了燈燭,只留著牆角的一盞油燈,方帶著丫頭們魚貫而出。
祺祥院,燭火也已經滅了大半兒,值夜的婆子已經裹著毯子靠在廊簷下打盹兒。
臥室裡只亮著一盞小油燈,紫色綃紗帳子裡,姚鳳歌紅著眼圈兒靠在蘇玉祥的懷裡低聲的嘆息:“這樣一來,我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跟家中祖母和父親母親說了,總歸是我沒照顧好她……”
姚鳳歌想著姚燕語的醫術是深不可測的,她連自己這個將死的人都能醫治好,絕不會讓自己輕而易舉的死了。如今連她自己都沒辦法了,那是真的沒希望了。
蘇玉祥撫摸著她雪白的肩膀低聲嘆道:“難不成二妹這病就無藥可治了?”
姚鳳歌低聲哭道:“本來說是天花,現在又說不是。到底是個什麼病症都定不準……太醫都沒有辦法,白家藥鋪的陸先生也說不知道這是什麼病,可怎麼治呢?”
蘇玉祥只得耐著性子安撫姚鳳歌:“好了,別哭了,你病剛好了,也要保重自己的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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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齊聚禪院
慈心庵,竹心禪院。夜深人靜時,油燈如豆,姚燕語披著衣服靠在床上,捧著小盒子數了數里面龍眼大小的丸藥。馮嬤嬤因為也出了紅疹,便索性搬到姚燕語的外間來住,把翠萍丫頭給調了出去。索性主僕兩個都是病患,住在一起倒也方便醫治。
“姑娘,天色不早了,睡吧?”馮嬤嬤湊在燈前把一件鞋墊子摳好,放回針線簸籮裡。
“白天睡多了,這會兒精神著呢。”姚燕語把丸藥數清楚了,算了算時間,又問:“今天晚上來的那個姓陸的大夫是什麼來歷?”
“翠微悄悄地打聽過了,是雲都北城白家藥鋪的坐堂先生,聽說醫術很是了得,專門對時疫雜症有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