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來為二人打起簾子並輕聲回道:“二姑娘三姑娘來了。”
大屏風之後,宋老夫人和王夫人立刻停止了議論,待姚燕語姐妹兩個走進來後,宋老夫人方含笑招手:“你們再不過來,我這兒就開早飯了。”
姚燕語心裡存著事兒,笑得就沒那麼自然:“昨兒晚上屋子裡不知從哪兒跳進去了一隻蛐蛐兒,吱吱的叫了半夜,直到三更才消停了,所以今兒早上就起晚了,老太太莫要怪罪。”
“即使這樣,叫丫頭過來說一聲也就罷了。”宋老夫人呵呵笑著,轉頭吩咐丫頭們:“擺飯吧,讓燕姐兒她們用了早飯再回去睡會子,閨學裡暫且不去了,左右那些功課都學的差不多了,身子要緊。”
丫頭們答應著,轉身出去傳飯。姚燕語滿懷心事的吃了點東西便藉口身上不舒服告辭出來。
至下午時分,王氏房裡的小丫頭過來傳話,說太太有事叫姑娘過去。姚燕語心道最終還是逃不過這一關。於是簡單的收拾了一下儀表妝容便帶著翠微隨了那小丫頭去王氏那邊。
王氏見了她,先說了些冠冕堂皇的話。
比如,你這次去你大姐姐那裡是替我跟老太太去看你大姐姐的。你大姐姐在家的時候就疼你,她喜歡你這溫潤的性子,不比三丫頭遇見點事兒就大驚小怪的。
又比如,侯府乃是名門望族,侯府老夫人是當今聖上的姑母,大長公主乃是金枝玉葉,身份尊貴,你去了那裡,不管做什麼事一定要懂得分寸。多聽你大姐姐的話。
再比如,你穿的用的我早就叫人預備下了。萬一你大姐姐真的不好了,你就替你大姐姐留在侯府。名分上是差了些,不過老爺已經跟侯爺商議定了,等出了國孝再圓房,到時候一併擺酒請客,你也就委屈這大半年的光景,將來你就是侯府的三少奶奶,自有你享之不盡的的榮華富貴。
面對嫡母王氏這些話,姚燕語只有垂首聽訓的份兒。若是反駁,王氏自然有辦法讓她屈從,到時候只能是自取其辱。
想要自由,得先離開總督府再說。可是,離開了總督府又進了定候府,在這樣的世道,一個女子想要獨立門戶安身立命,卻是萬萬不容易的事情。
王氏見姚燕語不言不語只是默默地點頭,心裡也就放下了。
畢竟這個庶出的女兒從小就是不溫不火的性子,讓她怎樣就怎樣,除了在她的院子裡養一些貓狗雞兔什麼的,再就是喜歡一個人看書,再無其他的興致。
原本覺得她太過木訥,卻不想十三歲後讓她來上房協助理家辦事,說話行事卻也一板一眼,張弛有度,用人說話也都極明白,從沒出過錯兒,儼然是大家閨秀的做派,很是拿得出手。連眼高於頂的內侄兒媳婦侯府的三姑娘蘇玉和見了都誇她很會辦事,全然不像是庶出的女兒。
如果不然,王氏也不放心把這麼個庶女送去侯府。且不說家族利益,如果她行事做派不像樣,禮儀規矩上不得檯面,也是活打了總督府的臉。
自古以來,婚事都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她姚燕語縱然有一個二十一世紀穿越來的靈魂也扭轉不了這樣的命運。
十六歲生辰後的一個吉日,一大早天不亮姚燕語就起身,翠微服侍她換上出門的衣服,然後她依次拜別祖母,拜別父母,跟妹妹姚雀華道了珍重,又無奈的握著姨娘的手沉默了許久,才不捨得從自己的小院子裡轉了一圈,帶著翠微和幾個貼身丫頭婆子離開。
總督府長子姚延恩帶著兩房男女家僕十幾人送姚燕語北上進京,帶去的行李等物滿滿地裝了一艘兩層的貨船。
碼頭的百姓見了都紛紛議論,說總督府對女兒真是慷慨,大公子進京探望妹妹,居然帶了一船的東西。而坐在另一艘客船裡貼著視窗往外看的姚燕語卻無奈的苦笑,誰知道那船裡裝下的根本就是自己的嫁妝?
不過,老天待我也算不薄,穿過來安安穩穩的過了十年好日子,雖然是庶女,但因家裡女兒實在不多,而父親又實在精明,女兒作為聯姻的必需品被養在深閨,花盡心思教養,這十年來她也是養尊處優的生活。
從此後,離開總督府,就要看自己的了。
進京的水路又走了半個月,等到了京城已經是六月的光景。夾衣換成了薄綢夏衫,京城的夏日居然比江南更加炎熱。那種乾燥悶熱的天氣讓人心煩。
一柄十六骨水墨畫大傘下遮住了烈日驕陽,姚燕語扶著翠微的手下船,皺著眉頭上了定候府派來接人的馬車。
馬車一路搖搖晃晃,姚燕語嘴裡含著一枚鹽漬梅子,靠在馬車裡閉目養神。翠微坐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