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燕語放心的閉上了眼睛,片刻便睡得沉了。
因為累得狠了,所以睡得再沉也不舒服。姚燕語幾乎是一入睡便進入了夢境。夢裡她是在一艘船上,船挺大,挺奢華。但卻開得不穩。
外邊有暴風雨,雷電齊鳴。船在晃,船上的人們站都站不穩。
她站在衛章的身邊,另一邊是父親姚遠之。
身後還有很多人,似乎是她所有的親人和朋友。大家都驚慌失措的抱在一起跟著船身不停地慌。
不知晃了多久,大概是晃得大家的耐心都沒有了。狂風大作,吹開了緊閉的窗扇,一道閃電過後,一個有著金色鱗片的爪子從窗子裡拍進來,衛章一把拉過她甩到身後,挺身擋住了那一擊。
似是和記憶深處的某個畫面重合。
衛章胸口展開血色的花朵,腥甜的味道在空氣中瀰漫。
不要……不要……她抱著他,竭斯底裡的喊著,卻發不出任何聲音。
“啊——”終於喊出聲來,同時一躍而起。
“怎麼了?”衛章剛出去安排了一下烈鷹衛的部署,回來走到門外便聽見姚燕語的驚叫聲,於是一個箭步衝進來,把她摟進懷裡,“做夢了?不怕……”
他粗糙的大手順著她的脊背輕輕地往下撫著,一下又一下,掌心的繭子滑過名貴的絲綢,有細微的聲響,卻令人安心。
屋子裡的安靜被外邊的吵嚷驚破,衛章眉頭一皺便要起身出去。
“等下。”姚燕語一把拉住他的衣袖,“彆著急,等一下。”
“嗯?”衛章不解的看著她,臉色蒼白,額髮被汗水溼透,素日裡清淨明澈的眸子裡全都是憂色,把他那個鋼鐵一樣的心看成了一汪水。
“皇上受傷,難道連本宮都不得探視嗎?!你們好大的膽子!”——是皇后來了!姚燕語心頭一怔,跟衛章交換了一個眼神。
衛章輕輕地拍拍她的後背,低聲說道:“皇后肯定會來。”
身為皇后,在皇上受傷之後若是不來,那才奇怪了呢。只是沒想到她會這麼大張旗鼓的來,還在殿門之外耍威風。看來真的是忍得夠久了。或者說是得到了什麼風聲,心急了。
“娘娘,皇上剛服了藥,正在休息。您先請偏殿休息片刻,等皇上醒了自然會傳旨召見。”
這是錦麟衛首領黃松的聲音。此人雖然只是一個錦麟衛龍隊的小隊長,但卻是直屬於皇上的忠誠死士,錦麟衛是皇上的貼身寶劍,而龍隊則是這柄寶劍最銳利的劍鋒。整個小隊只有四十九人,這些人除了皇上之外,誰的話都不會聽。
“放肆!本宮是皇上的結髮之妻!身為妻子,丈夫有難難道要我去一旁休息?!”皇后娘娘繼續發威。
“請娘娘恕罪。”黃松依然不動如山。
“你給本宮讓開!”
“請娘娘恕罪。”
“你!”
堂堂一國之母跟一個護衛首領對上了,這事兒傳出去的話得有多可笑?索性誠王爺適時出現,朝著豐皇后深施一禮:“臣請皇后娘娘大安。”
“七弟。”豐皇后臉色陰沉如水,比鍋底還難看,“本宮安不安的不要緊,本宮只掛念皇上龍體可大安?”
“皇上騎馬的時候,御馬忽然發狂,皇上從馬上摔了下來,受了點傷,正在休息。”
“原來是真的!”皇后立刻變了聲調:“皇上六十的人了,居然從馬上摔了下來!你居然說只受了點傷?!七弟,皇上與你一奶同胞,你究竟是何居心?!”
誠王爺冷笑一聲,涼涼的反問:“皇嫂是從何處聽了謠言忽然來此尋釁鬧事?皇兄只是受了傷,這會兒正在休息。皇嫂與皇兄幾十年的夫妻,情深意重自然非別的妃嬪可比。皇嫂若是不放心,就請入內探視,只不過,若是驚擾了皇兄,皇兄若是怪罪,還請皇嫂不要往兄弟身上推。”
說完,誠王爺果然閃身讓開門口,且吩咐黃松一聲:“皇后娘娘乃皇上的結髮之妻,皇上龍體不適,由皇后娘娘照顧最為妥善,爾等放心,皇上醒來,本王會替你們解釋。”
黃松聞言,拱手應了一聲:“是。”
皇后憤憤的瞪了黃松等人一眼,一甩廣袖進了殿內。
姚燕語和衛章在偏殿裡聽見了外邊的所有對話,之後輕輕地嘆了口氣,說道:“皇上這個樣子,皇后定然要發怒。”
“你不用擔心,這些事情有王爺和鎮國公應付,你再休息一會兒吧。”
“御馬怎麼會忽然發瘋?這事兒豈不是太奇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