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有何難?最近沒有戰事,可讓肅之替父回去一趟,看看老夫人的墳墓有何不妥,趕緊修繕了,省的老夫人再頻頻給你託夢。”
凝華長公主忙起身福了一福:“那妹妹就謝皇兄成全了。”
五日後,鎮國公府大公子勇毅候韓熵戈奉母命領家丁工匠,護衛等共計一千餘人離京,一路風馳電掣直奔安陸。回老家修祖墳去了。
韓熵戈臨走前見了衛章一面,二人在書房裡說了半天的話,具體二位武將說了什麼沒人知道,但長矛只知道他家將軍從鎮國公府回來之後心情像是舒緩了許多,眼神也沒那麼迫人了。
而湖州那邊,張家族人為張老院令張羅了一場像模像樣的葬禮,不僅確定了老院令的繼子人選,還安排了孝子賢孫扛帆哭靈,且請了和尚道士來做法事。
當然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張家老族長的三孫子張恪禮,也就是新鮮出爐的張老院令的孫子,居然安排家裡人在靈棚旁邊設立了桌案賬本,專等著收各路祭拜者的禮金。
按說張老院令十幾歲便離家隨師父學醫四處遊蕩,在這裡早就沒了人情禮往。
可架不住老爺子是萬歲爺的專屬醫官,又是國醫館一品院令,且被萬歲爺親贈諡號的‘成’公爺,這樣的人物兒在京城也得有人敬著,何況來到這小小的湖州?一時間四里八鄉上趕著巴結的人無數。更有湖州以及臨縣,漢陽府甚至湖廣佈政司的官員們前來憑弔。
這張恪禮打定了主意,這些官大人們總不好意思空著手來吧?三十兩五十兩銀子也好意思拿得出手?如此一來,豈不是要大賺一筆?
再說了,若不是圖了這點錢,他爹憑什麼給一個不認識的人打幡哭靈,他們父子憑什麼給不相干的人做孝子賢孫?這位爺爺又沒留下萬貫家財可繼承,當他們爺倆犯賤吃飽了撐的沒事兒幹啊?
可如此一來,姚燕語不樂意了。
你們擺好了桌子坐等收錢,欠下一屁股人情誰來還?鄉里鄉親的也就算了,尤其是那些布政司和府衙的官員們,這些人的錢也敢隨便收,可不是活膩歪了麼?
姚燕語也懶得跟張恪禮等人廢話,直接吩咐許侍陽:“去把那張桌子給我掀了,說我的話,一文錢的禮錢都不許收!”
許侍陽聽話辦事,果然給張恪禮那邊掀了桌子。並朗聲宣告了姚燕語的話:“我家夫人說了,老院令在皇上身邊三十多年一直清清白白。如今去了,自然也不願沾染這些人情世故。眾人有願意來送公爺一程的,我家夫人自然感激不盡,但禮錢什麼的,一律不收,這是公爺的遺願,請諸位以逝者為尊,不要壞了老大人的規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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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突變
許侍陽的話一喊出去,別人猶可,張恪禮首先就不淡定了:“這怎麼能行呢?這是父老鄉親的一點心意,難道因為叔祖給皇上當過差,連父老鄉親的臉面都不要了嗎?”
“就是啊,皇上准許老公爺會鄉安葬不就是想給咱們老百姓們一點臉面麼?”
“是啊是啊,不然皇上隨便在皇陵附近賞一塊地方給老公爺安身不就行了嗎?何必費這麼大的勁兒回咱們湖州來?”
張氏子孫一個比一個能扯。姚燕語聽力非常,她雖然坐在靈棚之內,那些人只在外邊嚷嚷,那些話也一字不漏的全都灌進她的耳朵裡。
外邊許侍陽也火了,正要發作,便聽見人群外有人沉聲一喝:“怎麼,這是有人要咆哮靈堂麼?!”
這聲音太沉太冷,自然而然帶著一股威嚴之氣,張恪禮等山野小民並沒什麼底氣,便被這一聲喝得紛紛轉身。但見一位頭戴五梁錦絲冠的男子沉著臉走了進來,來人五十來歲的年紀,身形修長,面容精瘦,一身素色三品公服,腰間金花帶,外罩一層白絹紗。
旁邊躲在茶棚裡喝茶的唐汝町得到訊息趕緊的上前來,恭敬的拜下去:“下官唐汝町見過顧大人。”
“你個縣太爺在這裡坐鎮,居然還壓不住些許山野小民,真是令本官大開眼界!”顧允桐毫不客氣的指著唐汝町,一點臉面也不給他留。
“大人息怒,剛剛下官有事沒在這邊,剛好有人回報說這邊在爭吵才急匆匆的趕過來,沒想到卻比大人晚了一步。”唐汝町的臉皮夠厚,嘴上功夫也不差。
顧允桐懶得理會唐汝町,只轉頭問許侍陽:“怎麼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