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章無奈的撇開了視線。
丫鬟奶孃聽見姚燕語說話,便知道她已經起身,忙端著水盆巾帕進來伺候。
姚燕語看了一眼依依的奶孃,皺了皺眉頭沒說話。奶孃便趕緊的跪在地上求饒:“是奴才一時沒拉住姐兒,求夫人饒了奴才這一次吧,奴才再也不敢了。”
大過年的姚燕語也沒心思跟下人置氣,便擺了擺手讓她退了出去。
依依看奶孃都跪了,才知道自己是闖了禍,便嘟著小嘴巴不敢再怎樣,只憑著丫鬟伺候自己洗臉梳頭。
衛章早就披衣出去了,早飯的時候都沒回來。姚燕語對此事也閉口不提,但近身服侍的這幾個人都看出來夫人生氣了。
本來麼,大戶人家的規矩多,有些事情不言而喻,身為奶媽子這樣的過來人若是連這點眼力價兒都沒有,還怎麼當差?按說這奶媽子也是精心挑選的,可偏偏卻大過年的給侯爺和夫人添堵,夫人能不生氣嗎?
再往深裡說,依依現在還小不懂事兒,將來再大幾歲,又該如何?奶媽連這點都照顧不到,真的該去死一死了。
這個年自然是四家湊在一起過的,賀熙給衛章的書信壓著年夜飯的時間送了進來,衛章笑著跟唐蕭逸等人說老賀這信來的真是時候,於是一邊笑一邊拆信。
看罷之後衛章淡淡的笑了笑,把書信遞給了唐蕭逸。
唐蕭逸沒看完就驚訝的問了一句:“不會吧?皇上的妃子……怎麼可以……”
“侯爺,皇上的妃子怎麼了?”趙大風看向衛章。
“過了年,皇上要遴選妃子——而且下了特旨,妃子要從小戶人家挑,世族大家的女兒不要。”衛章說道。
“這怎麼可以?”葛海莫名其妙的問。
這種事兒皇后不說話,別人哪有置喙的餘地?”唐蕭逸笑著搖了搖頭,把手裡的信紙往葛海面前晃了晃,“看不看?”
“不看。”葛海擺了擺手,“皇上選妃跟我有什麼關係。我只管打仗就夠累的了,還操心皇上後宮的事兒?吃飽了撐的我。”
葛海說的不錯,這種事情都不是他們操心的事兒,賀熙也只是例行公事把京城裡發生的重要事情以及皇上的各種決定按時通報給他們罷了。於是眾人將此事丟開,開始喝酒。
這個年過的很簡單,也很快樂。年後衛章和唐蕭逸四人輪流去水師駐地督軍,然後空出時間來陪各自的夫人和孩子。
翠微的臉色還是不怎麼好,姚燕語抽空兒給她把了一下脈,然後氣笑了罵她:“自己懷孕了都不知道,以後別說是我的人。”
於是葛海樂翻了天,都大年初三了又傻呵呵的發了一遍紅包。
於是趙大風把房門一關再也不許翠萍出門,風吹不到雷打不動的進行他的百年大計。
只有衛侯爺和唐將軍兩個早就當爹的人還算淡定,淡定之餘便是多抽出時間來去忙軍務,好讓那兩個樂傻了和急瘋了的人緩緩勁兒。
過了正月十五,朝廷各衙門開始辦公,姚燕語必須回江寧了。
江南春來的早,出了正月便是草長鶯飛的季節。而大雲帝都的北方卻依然寒冷。
景隆三年,皇后賀氏跟皇上大婚一年半之後無所出,為祖宗江山計,諸位老王爺開始勸皇上納妃嬪。
皇上卻提出了一個出人意料的條件:若選妃嬪,必不要世族之女,尤其是四品以上的朝臣之女全都不得入後宮。
此言一提,便斷了多少人的富貴夢。而姚遠之則認為這樣很好,最起碼將來皇權更替之時不用擔心外戚權勢過大而影響皇上為大雲朝遴選新主。
正當姚閣老為皇上選妃的事情操心的時候,姚燕語的一封書信打破了他沉靜的心思——他那不叫人省心的庶出女兒姚雀華居然搭上了杭州大茶商!並且成了他女兒的教習!!
姚老看完這封書信坐在書房的椅子上半天沒動。
之後他做的第一件事情就是去了一趟宗政府,把全省各地送來的待選女子的碟文挨個兒的翻了一遍,然後從江浙省的一疊卷宗裡找出了這個叫杜若輕的姑娘。又經過一番沉思,大雲首輔姚閣老還是沒把這杜姑娘的碟文抽出來。
身為內閣首輔,他實在不該把手伸進皇上的後宮,即便他不是往裡塞人而是往外撤人,此舉若是被有心人知道將是致命的把柄,所以姚閣老還是忍住了。
可是姚雀華的事兒又不能不辦。這個杜若輕天生麗質,被選中的可能性極大。若將來這位杜姑娘帶著姚雀華入宮的話,豈不是大大的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