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延意一路思索著回家,寧氏見了忙上前來親自給他脫下外袍,笑問:“國公爺可是有什麼吩咐?”
“是為了妹妹的婚事,怕我們還有什麼不好開口的,便問了問,又說給妹妹添妝。”姚延意笑道。
“國公爺對衛將軍是真的好。沒把他當外人。”寧氏很高興,又吩咐:“去衝一杯釅茶來給二爺醒酒。”
“聽說顯鈞在戰場上救過國公爺的命。他又從小失怙,家裡一個長輩也沒有,國公爺把他當成了自己的子侄,他們戰場上拼殺出來的感情,可想而知。”
“說的是。”寧氏把姚延意的夾紗過肩長衫脫下來交給金環,又親自接過雪蓮手中托盤上的茶盞遞給姚延意,“二爺喝口茶解解酒氣。”
姚延意轉身靠在榻上,接過茶來喝了一口,方問:“定了二十六日過嫁妝,還有什麼不妥當的嗎?”
寧氏忙道:“大部分都妥當了。只剩下一些繡品小件兒了,不過二爺放心,不會耽誤事兒的。”
“那就好。”姚延意點了點頭,忽然又想起什麼來,因問:“二妹妹這幾天不見人,忙什麼呢?”
寧氏忍不住笑了:“二爺這記性可真是平常了,昨兒我還跟你說,二妹妹去了莊子上了,你今兒又說見不到她。”
姚延意抬手拍拍自己的腦門兒,嘆道:“如今我這記性真是平常了!這心裡亂七八糟的事兒多,家裡的事情竟然都不走心了。”
寧氏笑道:“等忙過這一陣兒就好了。二爺也該忙裡偷閒,別盡顧著外邊的事兒。”
“知道。”姚延意伸手握住寧氏的手,輕輕地捏了捏。
卻說姚姑娘現如今搬去了蝸居小莊,眼看著自己住的屋子也都換上了玻璃窗子,便把那上百隻瓶瓶罐罐都弄到了一間大屋子裡,開始做她很久之前就想做的事情。
“翠微,用這個把我的手臂綁住,綁這兒。”姚燕語把寧綢衫子寬鬆的袖子一氣兒捋上去,露出雪白的臂膀。
“喲,姑娘您想幹嘛?”翠微手裡拿著個絛子不敢下手。
“趕緊的!”姚燕語催促著,把注射器在高度燒酒裡拿了出來,甩了又甩。
“姑娘您這是幹什麼啊?”翠萍在一旁,看著姚燕語手裡那個怪怪的大管子頭上的針,心裡有些害怕。
“抽點血。”姚燕語滿不在乎的。
“抽……抽什麼血?”翠微正在綁姚燕語的胳膊,聽了這話嚇得一哆嗦。這血也是隨便抽的?!
“再緊點,鬆了不行。”姚燕語不理她,認真的看著自己的胳膊,琢磨著從那根血管下手比較好。
翠微把絛子又緊了緊,然後還沒反應過來,便見她家姑娘麻利的把那什麼器上的針刺進了自己的胳膊肉裡。鮮紅的液體很快便流進了那玻璃管子裡。
“啊——我的天哪!”翠萍驚叫一聲。
“姑娘!”翠微被嚇得變了聲,“你這是幹嘛啊?”
“把那個棉球拿來!”姚燕語看著針管裡的血抽的差不多了,便吩咐翠微,“按著這個地方,待會兒我拔針,你就用力的按住。”
“啊。”翠微幾乎都是傻的。
姚燕語把針拔出了,吩咐:“按著。”翠微的手指下意識的用力把針眼兒按住了。
“翠萍,把那個玻璃管給我拿過來。”姚燕語吩咐著。
翠萍忙依言辦事。姚姑娘把針管裡的血分了一些進那支試管,然後又分了另一隻試管,最後把注射器給翠萍:“好了,拿去洗乾淨。”
化驗血型,是姚燕語想了很久的事情。
失血過多是很常見的問題,尤其是對於那些戰場上拼殺的兵勇們來說,有很多人的傷不至死,卻因為失血過多而丟了性命。
之前的時候她是因為封氏小產血崩而引起的這個想法。後來一想到衛章說不定哪一天又披上戰袍去了邊疆,帶著那些戰士們英勇奮戰,拼殺到最後卻因為流了太多的血而喪命,姚燕語就覺得受不了。
她一定要想辦法解決這個問題,不管遇到多大的困難。
“行了,你們出去吧,不要打擾我了。”姚燕語自己按了一會兒胳膊,抬手把棉球丟到痰盂裡,揮手讓兩個丫頭都出去。
“姑娘,您沒事兒吧?”古代人對眼睜睜看著流血這樣的事情實在不能忍受,翠微的口氣更像是她家姑娘馬上要昏過去人事不知一般的沮喪。
姚燕語笑了笑,說道:“沒事兒,晚上給我煮點紅棗花生粥就好了。”
翠微和翠萍兩個人遲遲疑疑的退了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