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嘛,這一放心,就出了大事兒。
御藥房上下幾十口子人全都是重罪,為首的幾個更死罪難逃。
當今皇上這個人,性子十分的謹慎,本來他就整天防著這個防著那個,生怕有人暗中害他。
所以對太醫院的太醫卡的很嚴,後宮妃嬪還有外戚們想收買太醫院的人?那實在是太難了。
但百密一疏,他太相信自己掌控了這麼多年的太醫,卻忽略了藥材這一碼。不過也是,皇上用的藥都得過張蒼北的眼睛和嘴巴,一般二般的假藥是絕對矇騙不過這老頭的。
如今不說皇上,單說姚延意。
薄家的人一出事兒,姚延意手裡攥著的證據便有了大用處,他也不明著來,只暗暗地派人送出去,一點一點的透給刑部專管這樁案件的主官。
先後沒用半個月的功夫,薄家的罪狀便一一查清。什麼趁災區疫情囤積藥材哄抬市價啊,什麼用過期的,黴爛的藥材謀取暴利了,什麼弄假藥害人性命等等,各種跟藥有關係的罪名,薄家幾乎都佔了。
這便是抄家的大罪。薄家上下百年基業,毀於這千數斤大葉柴胡。
跟著受牽連的自然還有太常卿梁凱城。
這倒不是連坐,大雲律法,罪不及出嫁女。嫁出去的女兒,是不受孃家株連的。
但薄家跟梁凱城之間本來就是千絲萬縷,這事兒用不著往深裡審訊就把梁大人給扯了出來。於是,正三品太常卿梁大人不但丟了官,也弄了個枷鎖上身,鋃鐺入獄。
豐宰相府老夫人聽說孃家出事兒,鬧得好幾天都沒睡著覺,老病又犯了。
可憐的是,她老人家犯了病也不敢吃藥了,生怕一個不留神自己吃的湯藥裡面也摻了假,於是死說活說,又把姚姑娘給請了來,以針灸術治病,以膳食調養。老太太是說什麼都不肯吃藥了!
在這一場官司裡,姚延意還唱了一出掉包計。
自然,這不能怪姚二爺,許你給我的廚房裡放毒芹,難道就不許我買通個小夥計換換你的賬單麼?
若是你家裡根本就沒有假藥,難道還會出這樣的事兒嗎?噢,你整假藥賣給百姓,然後回頭還吃著皇差,有你這麼缺德的麼?
姚二爺不整你,你當天下人都是傻子了!
大雲朝的整個藥行都因為這場官司而風雲變幻,人人心驚膽顫,生怕哪天禍事潑到自己的頭上。
今年的氣候也邪性,一進九月便開始下雨,淅淅瀝瀝的連著幾天都不停。
眼看著婚期近了,姚燕語的心裡總有些莫名的慌張。有時候自己一個人坐在廊簷下看著雨珠打在花葉上,半天都不動一下。
翠微和翠萍初時沒在意,後來見她常這樣,還以為有什麼心事,便上前來解勸。姚燕語才忽然發現最近自己好像一不留神就跑了心思,眼前心裡都是衛章那張冷峻的臉。
婚前綜合症麼這是?姚姑娘長長的呼了口氣,抬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問:“今兒外邊有什麼新鮮事兒沒?”
“姑娘,說什麼新鮮事兒?馮嬤嬤請您去東廂,嫁衣的尺寸已經改好了,您再去試一試。”
“不是已經試過三遍了嗎?”一想到這事兒姚姑娘就頭疼,那一套新娘的嫁衣裡裡外外一共九層,著實的繁複,每次試穿下來總要半天的時間,偏生馮嬤嬤又仔細,一丁點兒的不合適都要改。
“好姑娘,快些吧!”翠微伸手去把她家姑娘攙起來,“再磨磨蹭蹭的可就來不及了!還有三天!”
還有三天!姚燕語無奈的笑了笑,還有三天就要嫁做人婦了啊!
那個男人,到底值不值得自己託付終身呢?
他說過的話會不會變?會不會將來終有一天他忽然間發現自己並不是他最喜歡的?
或者說這古代的男人哪一個不是見一個愛一個?
兄弟如手足,女人如衣服啊!
姚燕語被翠微拉著往前走,腦子裡亂七八糟的想法一個接著一個的往外蹦。
進了東廂房,寧氏和馮嬤嬤兩個人都在,大紅嫁衣從裡到外,一件一件都掛在架子上,見姚燕語進來了,寧氏便吩咐:“快點,服侍你們姑娘把衣裳換上。”
翠微翠萍兩個人立刻行動起來,雪蓮等人也在一旁打下手,七八個大丫鬟一起動手,華麗麗的嫁衣一層一層的穿在了姚姑娘的身上。
三面大穿衣鏡擺在面前和左右,翠微和翠萍一邊整理著裳袍裙襬,一邊笑道:“快看看咱們姑娘可有多美。”
姚燕語看著鏡子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