翠微把藥箱搬過來,然後近前要服侍衛將軍脫衣服,衛章抬手阻止,然後自己伸手解開了腰封。
不讓人服侍?翠微詫異的回頭看了姚燕語一眼。
姚燕語看他單手解衣鉤倒也靈活,便沒有吱聲。翠微見自家主子不出聲,便默默地退到一旁,自顧去開啟藥箱,把高度燒酒,傷藥,小剪刀等一一擺開。
衛章自己把外袍脫下來,又單手解開裡衣的袋子,把左臂的衣袖脫了下來。露出左臂麥色的肌膚和上臂滲著血漬的白紗布。姚燕語微蹙著眉頭用剪刀把紗布一層層的剪開。
這是被利箭割破的傷口,利箭擦著胳膊射過去,劃破了肌膚,傷口挺深,足有一寸多長,若是再往裡一點點便應該是貫穿傷了。那樣的話就算不傷到骨頭也應該會傷到大血管和筋絡。如此,這傷可算是萬幸。
傷口雖然做過處理,但卻是粗枝大葉,不過是敷上一些藥粉然後用布纏起來而已。
本來這樣的傷並不是太可怕,但可怕的是傷口沾了冰水,有凍爛且壞死的狀況,應該是在水裡浸泡過,又耽誤了治療時間。若不及時清理,細胞壞死引起感染,後果不堪設想。
姚燕語的臉色立刻沉了下來。這人實在可惡,傷口都成這樣了,居然還想隱瞞!
衛章悄悄看她的臉色,心道不好,這丫頭真的生氣了。於是伸手輕輕地拉了拉她的手,低聲說道:“沒事,並沒傷到筋骨,而且我已經敷過藥了……”
“閉嘴!”姚燕語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抬手拿過銀針給他做針麻,同時不忘發揮醫者的職業道德教訓人:“這麼冷的天你居然讓傷口沾水?!你知道傷口凍爛了引起壞死感染的話,嚴重了會要你的命嗎!”
“呃……”衛章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被女人這樣教訓,心頭湧起一種很奇怪的感覺,好像還不錯。
姚燕語拿過藥棉擦過手術刀,刀尖在衛章血肉模糊的傷口上比劃了一下,卻發現自己的手是抖的。她輕輕地咬住下唇,閉了閉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氣,試圖讓自己的心神穩下來,卻發現根本沒用。
面對他的傷口,她沒辦法冷靜,甚至越想冷靜便越是慌張。心裡一抽一抽的疼,刀子根本下去不。於是她索性把手裡的刀丟回去,冷聲吩咐翠微:“你來。”
“我?”翠微詫異的指著自己的鼻尖看著姚燕語。
姚燕語上輩子沒有給自己的親人主刀過,之前她甚至還想親人手術為什麼要回避?難道不是自己動手更放心嗎?現在她才真正的明白,不管你有多高的醫術都無法在親愛的人身上下刀。感情這東西,那跟技術好不好是沒有關係的。
“讓你來你就來。把凍爛的腐肉清除掉,然後再用藥粉止血。”姚姑娘瞪了翠微一眼。
翠微不敢有異議,忙用燒酒洗了手,拿過手術刀來對準傷口上的腐肉,輕輕地劃下去。
姚燕語甚至不忍心看,只悄悄地轉頭看向衛章的臉。恰好他也正看著她,眼角眉梢都帶著笑意。
於是她又瞪了他一眼,抬手捏住那根銀針,輕輕地轉了轉,把自己身體裡的氣流透過銀針輸入他的體內,以保證麻醉的最佳效果。
衛章伸出手去握住她的左手,輕輕地捏了捏。
姚燕語轉頭看過去,微微蹙眉:疼?
衛章輕輕地搖頭,拉著她的手湊到唇邊,輕輕地咬了一下她的手指。
姚姑娘的臉噌的一下紅了。待要發作,又礙於翠微就在旁邊,而且還在給他處理傷口。若是不發作,這混蛋居然含著自己的手指不放了!
真是可惡!
雖然處理這樣的傷口對翠微來說沒什麼難度,但對方是將軍啊!而且姑娘就在旁邊看著……翠微表示自己的壓力真的好大!
衛將軍自然也感受到了旁邊那丫鬟的緊張,為了緩和氣氛,衛章放開姚姑娘的手指,輕聲嘆了口氣,說道:“我精心挑選的四十人,如今已經少了四個了。”
“戰死?”姚燕語心裡一緊,那四十個精悍的兵勇曾和她一起從洪災區走過,也算有同生共死的情誼了,不知死去的是哪四個人。
“嗯。”衛章嘆了口氣,說道:“這次我帶他們沿著圖母河下去,劫了高黎人的一樁買賣。雖然收穫頗豐,但卻付出四個烈鷹衛的性命。”這可是萬里挑一的四個人啊!花費了多少心思才把他們培養到今天這種程度。
在姚燕語的心裡,人命是最貴的,不管用什麼換都不值,於是皺眉問:“什麼買賣?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衛章淡淡一笑,低頭看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