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延恩便把自己乘坐的船留給了妹妹,船上的廚子僕婦等雜役也都留了下來,奉命伺候姚夫人。而按察使大人則隨著糧船繼續往西,直奔湖州碼頭。在那裡,顧允桐帶著湖廣的幾個知府已經等著這些救命糧呢。
堤壩修好,洪水徹底的止住,災區剩下來的便睡開始排水修復了。好在嘉州本來就是沿江城市,幾十年來為了防洪防水,城裡大小河道交錯縱橫,只要清江主流的水不再蔓延,嘉州城裡的水也就三五天就降下去了。
不過整個縣城在水裡泡了半個多月的功夫,再好的房子也不像樣子了。
能走動的百姓們開始回去各自收拾自家的窩巢,楊復和他的兩千兵勇繼續做工匠,為嘉州百姓幹活以換取一日三餐還有七天一次的解藥。
姚燕語終於有了些空閒,開始整理這一次救治災民的醫療資料,並且也終於有了時間想想衛章。
也不知道他怎麼樣了,雲瑾在此地苦心經營兩年多,定然有了根基。姚燕語覺得,雲瑾若是想戰勝衛章肯定是不可能的,但如果他只想逃命的話,應該會挺容易。
姚燕語覺得,像雲瑾這樣的人,不可能把老底交給那個被俘虜的懂得機關訊息的繪圖大師。他但凡有點小心思,都不會把自己的命壓在別人的身上,一定會留一條隱蔽的逃生的路。
“夫人,安神茶。”香薷端著一個托盤進來,上面放著一隻青花瓷茶盞,裡面是酒紅色的茶湯。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沒白沒黑的忙碌,又加上擔心衛章,所以姚燕語晚上總是睡不好,多夢,易醒,醒來就就再也睡不著了。所以她用酸棗仁,靈芝粉等及味藥材配製了安神茶,每天下午開始喝,至睡前喝兩到三杯,晚上便能睡個好覺。
“嗯,放那兒吧。”姚燕語說著,把手裡的一本卷宗放到一旁。
香薷近前來跪坐在案几旁邊,雙手把茶盞奉上,並甜甜的笑著勸道:“現在溫度剛好,待會兒就涼了,夫人這就喝吧?”
姚燕語接過茶盞來慢慢地喝了一口,若有所思的問:“將軍那邊還是沒有訊息嗎?”
“奴婢已經讓許校尉去打聽了,到晚上就應該有訊息了。”說完,香薷又輕笑著勸道:“夫人不必著急,在打仗這件事情上,大雲朝是無人能跟將軍比的。”
姚燕語笑了笑,好笑的問:“你家將軍是神啊?”
“本來就是嘛,他們都說將軍是戰神。戰無不勝的神。”香薷眨了眨星星眼。
“喂,醒醒啦!看你這傻樣。”姚燕語和安神茶喝完,把茶盞遞過去,“去告訴他們,一會兒都進來,我要給你們講一講這些脈案。”
香薷答應著下去,沒多會兒的功夫烏梅,半夏,麥冬還有五個臨時收的無家可歸的十四五歲的女孩子都進了船艙。另外還有小華先生一共十二個人,一男,十一女。眾人進來後按次序排座,香薷等四個一直跟隨姚燕語的丫鬟自然排在前面。
姚燕語看了一眼華西淩,說道:“華先生請上前座,等會兒請你先講一下你診治過的這幾例脈案。”
華西淩一愣,一時不知道該怎麼樣才好。
這幾天的功夫他幾乎變成了啞巴,每天就是給病患看病用藥,然後回來吃飯睡覺,再也沒有說過半句憤憤之言。今天姚燕語忽然讓他講脈案,小華佗有點懵了。
坐在姚燕語身邊的香薷已經起身讓座,姚燕語則吩咐身後的白蔻:“你們都不必動了,只把華先生的榻幾挪上來吧。”
幾個丫鬟雖然不喜歡華西淩,但也不敢忤逆夫人的吩咐,於是華西淩就稀裡糊塗的被挪到了姚燕語的左側下手。
姚燕語又客氣的說道:“華先生請把你這幾天所遇到的典型脈案給大家講一講吧。”
俗話說,一會抵十有。
華西淩雖然從沒經有這種類似講學的經歷,也覺得這種把醫道學識像是孔孟之道一樣直接搬到學堂上來討論是一件很新鮮的事情,但他卻沒有怯場。
藉著整理手上脈案的時間理了理思緒,之後小華佗清了清嗓子,便開始講了。
因為毫無準備,一開始的時候他的思緒還有些雜亂,不過講了一個瘧疾的脈案之後,他強大的專業知識便為他找回了清晰的思路。接下來的講述便非常的通暢,他一口氣講了自己這些日子治療的六個典型脈案,並把自己的診療方案以及對這次賑災救治過程中所用的成藥配方等做出客觀的評價。
當他給予肯定時,在座的一些小丫鬟的臉上都露出得意之色,但當他做出批評指正的時候,香薷等人便立刻表現出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