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的管事忙應了一聲轉身離去。唐汝町的臉色才好了些,朝著陳元敬拱了拱手:“陳東家請坐。”
“不敢坐了。草民今兒來還是煩請唐大人幫忙的。”陳元敬拱手道:“家中老母病情一日沉似一日,做兒子的一顆心便像是在油鍋裡煎啊。還請老大人再幫幫草民。”
唐汝町是不想管這份閒事兒了,明擺著的,陳大平許了十五萬石糧食,卻沒有兌現,現在陳元敬來了,無非是把他家奴才的話兌現了,難道就要再讓他這個縣太爺當一趟跑堂的?
但陳元敬不比別人,這廝在這兩年裡從一個尋常販賣糧食的商人一舉吞併了湖廣各大糧商的生意,成為湖廣一帶最大的糧商,而且在這個糧食風波的大旋風還沒刮過去的時候,整個湖廣上至顧允桐,下到每個州縣的縣令都對他又愛又恨。
所以就算唐汝町萬般不願,最後經過艱苦的思想鬥爭還是答應了陳元敬的要求。
陳元敬又連聲說母親的病很重,耽擱不得,便催著唐汝町即刻上路。唐汝町想既然答應他了也不在乎這一天半天的,便抬頭看了看日頭,嘆道:“快些走吧,輔國夫人的性子冷清,咱們見過夫人之後還得趕回來,到時候夜路可不好走。”
事不宜遲,陳元敬也不想拖拉,便即刻動身往成公墓去。等到了那塊能俯瞰成公墓地的那個山腰時已經是夕陽西下時,暖色的夕陽籠罩著大地,碧綠的竹海上也泛著一層金色。山風吹過,竹葉閃著金光一波一波盪漾開去,那壯麗的景象竟把眾人給看呆了。
陳元敬先回過神來,忍不住嘆道:“唐大人果然給成公選了塊風水寶地。”
“陳東家富可敵國,要什麼好地方買不來?”唐汝町面露得意之色,一揚馬鞭:“咱們快些走吧。”
陳元敬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位青衫隨從,其中一個接到他的目光,便輕聲嘆了一句:“雖然此處乃是一片窪地,但卻一樣的易守難攻啊。”
另一個則跟著嘆道:“如此密林,別說藏兩千錦麟衛,就算是兩萬人藏到裡面,從外邊也看不出來啊。”
陳元敬生怕這兩個人說多了引起唐汝町的懷疑,便輕聲咳嗽了一下,提醒道:“走了!”便策馬往山下奔去。眾人也不多話,便策馬跟上。
接下來的事情基本跟前一次一樣,錦麟衛把眾人攔在竹林外先進去通稟,沒多會兒錦麟衛回來請唐汝町等人入內。
陳元敬剛要跟上唐汝町,卻被錦麟衛給攔住:“等等。”
“呃……我跟唐大人是一起的。”
“知道。”錦麟衛懶得廢話,直接抽出一塊黑紗來一抖:“把眼睛蒙上。”
“啊?”陳元敬這下傻了眼,但又不敢說什麼,悄悄地看了一眼身後的兩位隨從,暗想這不是要壞了廣陵先生的妙計麼?
“啊什麼啊?要麼在這裡等著,要麼蒙上眼睛。”錦麟衛冷聲喝道。
“好,好。”陳元敬來是幹什麼呢,絕不可能在外邊等著啊。
於是一行五六個人除了唐汝町之外,都被蒙上眼睛帶進了竹海之中。
與上次不同的是姚燕語這次沒在,接待唐汝町和陳元敬的是雲瑤郡主。雲瑤郡主冷著臉聽唐汝町廢話完了之後又冷冷的瞥了陳元敬一眼:“看來你老孃的病是假的。”
陳元敬聽了這話心裡打了個哆嗦,苦笑道:“郡主這話說的,誰會無緣無故的咒自己的母親生病啊。”
“既然有病是真的,為什麼你不趕緊的張羅著把你母親送來,而是帶著這麼多亂七八糟的隨從又跑這一圈兒?莫不是你真的以為你那老母親比皇上還尊貴,非得讓正在為恩師守墓的姚院判紆尊降貴去你家給你老孃治病?”雲瑤冷冷的目光掃過陳元敬的臉,又看站在他身後的兩個隨從。
這兩個隨從是廣陵先生找來的世外高人,專門研究機關埋伏暗器訊息的,他們這番跟著陳元敬來這裡的目的就是因為陳平說這片竹林裡設了機關埋伏,每走一步路都是有定處的,萬一一步路走差了就得去閻王爺跟前報道。
只是他們再也沒想到會被蒙著眼睛帶進來,這下好了,別說機關訊息沒看見,連路也記不清了。所以矇眼的黑紗一摘,這兩個人便暗暗的打量著此番的佈置,力求把這裡的一草一木都記在心裡。想著反正路上的是看不到了,先把眼前這片看清楚再說吧。
但他們太過心急,卻再也沒想到自己的行蹤早就在他們妄自評說這片竹林的時候便暴露了。否則雲瑤也不會讓錦麟衛把他們的眼睛蒙上再帶進來。
只是這些陳元敬還不知道,聽見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