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多少人在水裡等著郎中醫生救命哩!”
“是啊,華先生,咱嘉州的百姓忘不了你的大恩!”
這些百姓們都被洪水衝的妻離子散,大多數都有親人流落在別處,於是紛紛起身朝著那男子作揖行禮。
“罷了!華某一生最厭煩跟官府打交道。今日為了嘉州百姓,也顧不得了!”說著,他便一把撩起袍角掖進了腰裡,赤著腳蹬上了姚燕語的扁舟。
姚燕語站在船頭側臉看了這個又臭又硬的傢伙一眼,只是淡然一笑便別過臉去。
許侍陽心裡也老大的不樂意,心想就這麼個酸腐的貨色,也不知道夫人看上他什麼了,還把他帶回去委以重任。值得麼?
因為船上除了三個擔任和那個已經退了高熱的小丫頭之外再也沒有別的東西,糧食藥品全都分發完畢,小船撐起來便輕快了很多。許侍陽一路撐船的本事也不錯,小船朝著官船的方向急速滑行,不過兩刻鐘的功夫便靠近了官船。
上船後姚燕語把小丫頭抱給一個從難民裡選出來的婆子:“好生照顧這孩子,回頭她的家人會來找的。”
婆子答應著把孩子抱進了船艙。姚延恩便從裡面迎了出來,見了姚燕語便蹙眉道:“妹妹辛苦了。裡面備了飯菜,快進去洗漱用飯吧。”
姚燕語看了一眼跟在自己身後的男子,輕笑道:“大哥,這個人懂醫術。你叫人待他去洗漱一下換身衣服,一會兒吃了飯便給他一艘快船,吃食以及相關的藥材,讓他先一步去給那些等待救援的災民們醫治傷病。”
姚延恩對這樣的事情自然沒有異議,立刻揮手叫了一個隨從過來吩咐帶人下去。
姚燕語卻又笑著補充了一句:“待會兒他去救人的時候給他帶個書記官,把傷患病情如何,如何用藥,或者施針醫治等都詳細記錄,回頭我要看的。”
姓華的男子聽了這話,頓覺羞辱,便狠狠地瞪了姚燕語一眼,想說不幹了,但又怕被這女子嘲笑,於是冷冷的哼了一聲,一甩袖子走了。
姚延恩皺眉看著他的背影,不悅的問:“這人怎麼如此無禮?”
姚燕語卻毫不在意的笑道:“有點本事的人都有一副臭脾氣。現在咱們正是用人之際,哥哥就不要跟他計較這麼多了。”
姚延恩搖了搖頭,輕笑道:“妹妹對他倒是禮讓,只是讓這種人壞了規矩叫旁人看著也不像話。”
“哥哥放心,我有分寸的。”姚燕語開心一笑,她故意那麼說自然是為了激怒這個自命不凡的傢伙,目的就是讓他憋著這股氣,為了不被自己找出毛病來,等會兒下去醫治傷患的時候,這傢伙肯定會用十二分的力氣。
有的人就是屬驢的,不抽不打就犯懶,還嗷嗷叫著自命不凡。所以姚夫人就在適當的時候給了這驢兒狠狠地一鞭子,好讓他不遺餘力的去幹活。
姚延恩看著妹妹進去船艙吃飯,便轉身去吩咐心腹去打探姓華的男子的出身背景。不是他太過謹慎,實在因為這片兒太亂了,為了防止意外,他必須把所有上船的人都查個仔細才行。
華西淩,祖籍川都,蜀州華氏一族皆善製藥,自詡為華佗後裔。然華西淩自幼討厭這種說法,雖精通醫術,卻同樣為族人所不容。文德二十年,父卒,族人以剋夫克父之罪名驅逐他們母子,遂不得已隨母遷往嘉州定居。
平日其母以針線度日,後因熬夜壞了眼睛,華西淩自配草藥,醫治好了母親的眼睛,從而成名於嘉州。嘉州老幼但凡有病痛者皆上門求醫,而華西淩只收些微診費,不求富貴,只求能溫飽度日。
後有富貴者上門求醫,開出天價,這位華先生卻絲毫不動心,並揚言:富貴者自有富貴之門,他乃貧賤醫者,只為貧賤者醫病,富貴者請回。如此一來,他更是名聲鵲起,但也因此得罪了嘉州的富貴人家,從而被多番排擠,吃了不少苦頭。
原本開的一家賴以生存的小醫館也被擠兌的開不下去,連租住的屋子也被房東收回,後來只得結廬而居,混在河邊貧困百姓的窩棚裡過日子。至於娶媳婦成傢什麼的呃,簡直是妄想。而這次發水,因他當時不在家中,老孃被大水沖走,十有**是活不成了,說起來這傢伙算是新喪的孤兒。
嘉州水災,百姓逃生無門,恰有國醫館老院令成公回鄉安葬,他的高徒國醫館院判輔國夫人正在湖州,聽聞水患特地趕來救災援助,實是一樁義舉,但華西淩卻不以為然,把姚燕語當成沽名釣譽之輩,才有前面的那些衝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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