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的戰事便是這麼回事,千里鮮血,萬骨成灰,只成就一人功名,只想想便覺慘烈。”靈琦忽然不甚唏噓。
我閉口不答,埋首想事。
“瞧著陣仗便是要開戰了,到那時必定血流成河,還是別濁了眼,走吧。”他攬了攬我的肩,我回過神,一聲不吭急
急便飄落下去,靈琦一聲低呼,急忙跟上。
數萬將士身後便是廣闊軍營,我長衣飄飄從天而降落於主賬前時,讓一眾在這裡巡邏的兵士不知所措,待靈琦也站在
我身後,他們才像明白過來一樣,一邊扯著嗓子咆哮著保護君上,一邊將那主賬團團圍住。
我已沒工夫搭理這些閒兵散將,扯著嗓子對那主賬就是一通鬼哭狼嚎:“宇文極淵~!可有膽子出來接大爺一劍……
!”
聲音裡被我加上了靈力,浩浩蕩蕩繞著帳篷晃了三圈才散去,伴隨著靈琦額間跳動的青筋,守著營帳計程車兵呼啦一下
讓開一條道,盡頭便是一道穿著鎧甲的身影緩步走來。
一樣的精緻容貌,不過裝束換成鎧甲,便莫名給極淵臉上增添了些肅殺之氣,況且如今他臉上的表情明顯便是從一板
一眼跟靈琦學的,嘴唇輕抿,下顎繃得死緊,兩隻大眼睛眯成星眸,倒還真給他學出了三分神韻。
“哪裡來的傢伙,在此處大呼小叫!”他單手握住腰間劍柄,對著我色厲內荏,眼神裡卻有掩飾不去的驚喜與激動。
“自然是來找麻煩的咯!”我大笑三聲,執起靈琦的手,一陣風似地飄進了這座大帳。
帳內還有好幾個穿著鎧甲的高大男人,圍著張桌子盤成圈,我眼見,一眼便瞧見了桌上擺的是西華京的地勢圖。
幾個傢伙自然是不識得我與靈琦,拔劍就要衝上來,好在極淵迅速進來打了個圓場才沒讓這些人誤會到底。
閒雜人等通通支開,帳內總算是安靜了。
“上次國師府一別,沒想到我們今日才得以重見。”極淵臉頰上的肉不停跳著,雙眼在我與靈琦身上來來回回,聲音
啞了不止一層,“我好想你們。”
我作關心愁苦狀:“看你現在又黑又瘦的摸樣,這兩年大概過得不好。”
他慘然一笑,“我孤身一人無依無靠,又過著戎馬生涯,能好到那裡去。”
“你狐狸沒來找你?”話一出口,我便想狠狠扇自己一個耳刮子。
極淵臉色迅速陰沉下去,半晌,才低哼一聲:“我當自己從未認識過那種傢伙,以後估計也不會再見了。”
我正想著要說些什麼開導的話,大帳的門簾又是一動,轉而蹦進來一個十七八歲的紅衣姑娘,望著極淵的眼睛笑成了
月牙。
“宇文哥哥!”
緊隨女孩身後進來的是個穿著大斗篷的隨從,那斗篷裹得叫一個嚴絲合縫,整張臉都擋了去。
女孩撲到極淵身上,包著他的脖子轉圈圈,甚是親密。
我的目光卻一直停在那長袍人身上。
長袍人站著不動了,對我的目光有些閃躲,這是極淵聽見極淵道:“這是雲悠,我認的妹妹。”
我思量半晌才弄明白他是在說一直抱著他撒嬌的小女娃,見他們拉拉扯扯,憑空便生出一股怒氣來,上前兩步,揪住
極淵的領子,順著他的脖頸從鎧甲裡拽出一塊吊著的青玉來。
靈琦見著青玉呼吸突然沉了沉,自然瞞不住我,我心裡明鏡似的,仍舊不動聲色,一邊把玩著那塊玉,一邊施施然道
:“我瞧著玉挺好看,哪兒來的。”
極淵笑了笑,“無名送給我的,說是能辟邪呼。”
“無名,就是那個傢伙?”我回手指向那個長袍人。
極淵點頭,“他可是個能人,我這一年來能如此順利地率軍逼近西華京,許多地方全賴他的智謀輔助。
我默然地將玉放回去,拍拍他的肩,放緩語氣道:“有這樣一位能人在身邊……成功之日指日可待了吧。”
他堅定地點頭,一雙眸子裡忽然騰起熊熊怒火:“待西華京城破那日,便是我為我孃親送上血祭之日!”
我再也說不出什麼話來,只餘下恭喜二字,最後看了黏在他身上的雲悠一眼,便出演告辭,極淵自是不想讓我和靈琦
就這麼走了,百般要留我們下來用飯,我想到軍隊用度本就緊張,犯不著為我們兩個擺什麼宴席,二來還有些“要事
”處理,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