位。眼見群情激憤,萬沒料到,一場大戰要因己而生,正琢磨如何規勸。卻見參奴眼角閃過一絲狡狤得意之色,心念急轉道:“將軍不可動怒,請聽在下一言。當今世上自上黨參絕跡之後,世間只有關外、高麗盛產人參。高麗進獻假參,焉有不知金國參黨無數之理,草民自小採參,所學盡是參民所授,僅十幾年採參齡,尚且能夠分辨真偽。那天下間能分辨真偽者何止千百,高麗國一國之智,豈能無知至此?”
歏善本就文韜武略,一腔的智謀,只是一時動怒亂了方寸。經谷昭這一提醒,頓時醒悟。凝神沉吟片刻,把眼一瞧那參奴,大喝道:“你好大的膽子。”
眾人這才發現,那參奴趁歏善沉吟期間,已經溜至廳門口。待歏善看過來,急忙一個箭步竄出,門旁正好撞見那紅袍執鞭將軍,紅袍將剛剛出去換了根長鞭,就等著谷昭答不對題,準備抽谷昭用的。剛剛谷昭叫他在士卒面前丟了臉,心裡攥了把狠。陡見人影一晃,還以為谷昭要跑,兜頭就是一鞭。不想那參奴瞅也不瞅,伸手攥住鞭梢用力一甩,紅袍將軍只覺一股大力湧至帶動身形,急忙撒手棄鞭。不想,那股大力竟吸著他,把他一下子扔出內城牆,身形筆直下落。參奴緊隨其後飛身便從內城牆躍下。谷昭一驚,城高二十餘丈,此人竟敢直接躍下,跑出去一看。但見,參奴落至一半,用力一提鞭子,紅袍將軍本來落在當前,身形突然提起本以為得救,卻見一人急速下壓,在其胸前一點,胸骨立碎,沒到地上已然慘死。而那參奴藉著一點之力,下墜之勢立緩,臨近地面輕飄飄一個翻身,翩然落地。谷昭不禁暗道了聲好。此等功夫,怕已不弱於自己。
這時,外牆弓箭手已經擁至內牆上,弓箭齊發。立時匯成一片箭雨,罩向參奴。參奴落地後身形急轉,下面俱是參天古樹,圍樹繞行,箭箭射空。歏善亦拿著五石之弓趕到,搭箭瞄準,“嗖”地一箭射出。這位有“女真箭神”之稱的神箭手出手果然不同凡響。箭去勢如閃電流星,後發先至,正中參奴後心,參奴撲倒。歏善哈哈大樂,笑聲未歇,有個眼疾手快的部下高喊:“將軍小心。”卻見參奴驀地翻身一揮,一點寒星電射而至。歏善倉惶後退,手下忠心衛士,立即擋在歏善身前,寒芒透體而出,餘力仍然直奔歏善咽喉,歏善大驚,神情慌亂趔趄後退。這時,一隻大手橫在覲善咽喉前,一把擒住那點寒芒。展開一看,竟是歏善射去的箭頭被反投回來。參奴一揮之力,竟不弱於五石之弓,眾皆駭然。誰都沒料到,這二月來,整日跟在身邊被他們呼來喝去,毫不起眼的參奴竟如此了得。參奴冷冷看了眼谷昭,閃身樹後,消失無蹤。
谷昭見這眼神,暗自一愣,從這似曾相識的眼神裡似乎讀到不同尋常的東西。如果是仇恨?必定是刻骨銘心的仇恨。可是到底在哪裡見過這雙眸子呢?谷昭一時茫然失措。
眾人擁促歏善回至大廳,因為谷昭救了歏善一命,對他的態度俱有改觀,恭敬不少。歏善下令懸賞緝拿那參奴,畢竟戎馬一生,久經沙場,稍作休息,已然恢復從容之態,對眾人哈哈大笑。
屬下不明所以,問道:“將軍為何大笑?”
覲善道:“我笑我大金人傑地靈,區區一個參奴都有如此能耐,大汗何愁大業不成?”
一名將官手撫脖頸道:“單憑這份堅忍的功夫,那參奴絕對是個人物。以往末將總對他呼來喝去,現今想來,直不信頭顱還在。”眾將大笑。
覲善轉首對谷昭道:“好兄弟,今日你救了本將一命。本將該如何賞賜於你,給你三次機會,但說無妨。”
谷昭抱拳道:“救人乃俠義之本,大將軍何須掛懷,在下別無他求。”
歏善搖頭道:“不行,本將戎馬倥傯二十餘年,善罰分明,從不欠別人人情。”
谷昭看他態度決絕,心道:此人功高蓋主,自養成桀驁不馴的性子,不依他恐怕沒完沒了。那參奴已然進山,心急如焚,只想速速進山。遂道:“那好,在下就提三個要求。”
歏善眉毛一揚,“講!”
“這第一嗎,請賞賜賤內一身金人服裝。”谷昭想到,在金人地界,綠笛兒的裝扮過於扎眼。
歏善及眾將不禁一愕。有人心下嘀咕:這個參民,腦袋進水了怎地?要求個黃金千兩什麼的,別說一套衣服,就是滿洲最大的二道河子製衣坊都買下了。
歏善略一沉思,一點頭,道:“允了。”
谷昭道:“第二件嗎,請將我的參鏟還我,好日後採參用。”谷昭那把參鏟尚留在城牆上。
底下眾將官,有人已經氣笑了。歏善再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