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兩年前那個教劍的身影已經不在,那人也與世長辭,不過一個弱小的身影總在堅持著什麼,舞劍崖上人劍舞,一招一式越來越像兩年前那人。
隔著時間,空間也彼此重合。
山間的清風吹過,樹影綽綽,荒異手中的長劍終於不支,哐噹一聲,斷了。
荒異楞了一下,自嘲地笑笑,走到崖邊,地上零落散放著幾個或空或滿的酒壺,荒異找到一個裝滿酒的,咕嚕嚕地喝了一大口。美酒入喉,甜辣入胃,荒異渾身一陣燥熱舒服。
月下人自酌,又有誰知道,千年之後,此地還會不會出現如此孤寂之人?
沒喝多久,荒異聽到身後有腳步聲,接著腳步停下,一個悅耳的女聲傳入荒異的耳朵:
“還很痛麼?”
荒異一回頭,竟是曉笙!她這四年來越發美麗,青衣長髮,美目流轉,膚白如玉,只見她淡淡地望著自己,荒異也不招呼,反問到:
“你喝酒麼?”
曉笙淡淡一笑
會有誰,在十歲的時候就獨坐崖邊對月自飲?又會有誰,在十歲的時候已經經歷瞭如此多的風霜?從小就沒有父母在身邊,山林間長大,至親之人只有外公,現在,來到青陽,慕容長老在荒異心中的地位可想而知,亦師亦友,甚至像父親一樣。
曉笙此刻心中竟然如此想幫著眼前之人分擔,不知為何,看著他的痛苦,自己心中也跟著絞痛不止?這不是一個不懂事天真開朗的小孩,而是一個孤寂悲傷需要人照顧的小孩,這兩個“小孩”在曉笙心中完全不一樣,當年那個在藏劍鎮天天跑去武館跟自己嬉笑打鬧的荒異已經不見了。
曉笙緩步向前,也坐在了崖邊,拿過一個沒開過的酒壺,喝了一大口。
“咳咳咳……”卻是被那種辛辣嗆著了。
荒異看看曉笙,她坐在自己身邊,身影是那麼地美麗,此刻自己心境也突然變得的平靜和釋然。總算看見一個熟悉的人,可以說說話,可以道出悲痛,但荒異沒有發洩自己內心壓抑的東西,他知道那些只有透過自己成長才能解決,才能想明白,才能領悟。於是他只是淡淡地問到:
“你說,為什麼我們要修煉?”
曉笙想了想,輕聲說道:“我當初只是好奇和好強,可現如今,我也不知道為什麼要修煉。修煉好像並不適合我,即便修煉有成,父母還是一天天老去,當那一天來臨,我走得再高再遠又有何用?”
荒異又看看了她:“如果能回到藏劍鎮的日子,你願意麼?”
曉笙淡淡一笑:“我何嘗不想,這四年來,夢中我無數此夢見那個在武館中練拳的我,無數次夢見我練拳回家和爸媽一起吃晚飯,無數此夢見那個大肚子愛喝酒的武烈,無數次夢見那個時候的你”
曉笙和荒異對視著,臉上微微有些泛紅,只是她倔強地不移開目光,可從荒異眼中看到的只有淡然和一絲絲看不懂的東西。這種眼神怎麼能是一個十歲孩子所能擁有的?
荒異笑了笑,說到:“我回不去了,曉笙,我們回不去了,但是你可以。”說完他就側身一趟,躺在曉笙的懷裡,竟然就這麼睡著了。
曉笙一愣,剛詫異荒異何時開始叫自己大名了,正待發問,卻見荒異已經熟睡在自己懷中,溫暖的體溫傳來,曉笙畢竟從未喝過酒,酒勁上來,她也不顧這許多,雙手抱住荒異,喃喃道:“果然回不去了,連叫的名字也變了……”
兩人依偎著,都沉沉地睡去,月光靜靜地注視著一切,沒有打擾,彷彿這一刻已經被定格,誰又知道,兩人以後會不會常常想起這一晚,會不會想起對方,甚至這兩人會不會再見面呢?
一腔心血暖,奈何秋風涼。
第二日,曉笙醒來之時,荒異已經離去了。曉笙心中淡淡有一絲惆悵和失落,感覺那個小孩已經離自己越來越遠。
曉笙起身,卻發現舞劍崖邊多了一把斷劍插在一塊大石之中,石頭上刻著幾行小字:
“一劍易水寒
二劍山川靜
三劍鬼神哭
四劍天地白
敬師父
弟子上”
荒異慢步地走到潛心殿,經過守門弟子通報之後,進入大殿。
潛心殿依舊沒有變化,好似已經矗立千年,荒異順著石柱緩步向前,青陽子正坐在前方,微笑著看著自己,可是頭髮好像比四年前見到時要白了一些。
荒異上前抱拳到:“外事弟子月異拜見掌門!”
青陽子笑笑,接著沉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