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驚半疑間,明於遠已自包裹中,取出一隻細瓷白罐,擰開。
一股極清新微涼的香味彌散開來。
霍,是什麼?
其色淡綠,透明,似液體非液體。
他從中挑出極微小的部分,放進那管狀物中,又從壺中倒進溫水,稀釋,搖勻,遞給我。
“何太醫關照,每晚你泡澡前,依我剛才所教勾兌後,極輕柔地置於體內六七寸處,慢慢將裡面的液體推進,一盞杯的功夫,可使你體內寒毒瀉出。天天使用,還可清其它毒素,令身體輕健。用完,洗淨曬乾,灑上消毒粉包好,下次用時取出即可。”
他說得嚴肅認真,可我聽得……臉紅耳赤。
把它從哪兒推進去???
聽這話,肯定是……
我十分十分不自在。
他似沒察覺,微笑道:“何太醫可能知道你惱恨自己的容貌,所以特地要我轉告,清歡,天天使用,可令你的肌膚變得暗淡無光,不再那麼引人注目。”
哦?
我一聽,不覺心動。
飛快看一眼明於遠。
他正溫和地看著我,神情十分沉靜。
我暗自強抑下羞意,調整著心態。
權當是面對何太醫吧。
這樣想著,也就放鬆下來。
重新細細打量手中物事,不禁打心底佩服何太醫。
這清歡,可算是最原始的灌腸之物了吧?
難得的是他竟做得如此精巧,美觀;而且這藥還被調配得如此香味淡遠,極清極淨。
我笑道:“這個何太醫——我現在知道他取這名的意思了,清歡清歡,可不就是清了毒素,令人心生歡喜麼?用這方法排毒,確實快捷……對了,你有沒有請他替你也做一個?”
他猛地咳起來,居然咳得滿臉通紅。
我忙拍著他的後背。
不會是真的病了,卻硬要瞞著我吧?
他看了我一眼,咳得更厲害了,止也止不住,前額出現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看他咳得這樣,難道是肺……?
我猛吸一口涼氣。
不不不不不不。
一定不是這病。
肯定和我一樣,是受風寒了。
可要是真的呢?
……
“怎麼了,簡非,手突然這麼冷?還有這臉色,這麼蒼白……”
他好不容易止了咳,看了看我,似乎一下子知道了我的心思。
只見他神情迅速變幻,一副想嚴肅卻無論如何嚴肅不起來,想掩飾又無從掩飾的樣子,最後居然微紅了眼,可眼中卻又滿是笑意,彷彿十分十分開心。
到這時,還想瞞我,怕我傷心吧?
其實也沒什麼,從此我寸步不移地守在你的身旁就是了。
醫好了,我們同行;醫不好,我們同歸。
“簡非,我真的沒病,剛才,……剛才,只不過是嗆了。”
他笑起來,看看我,又收了笑。
……
他頭疼般,伸手在我額上一彈:“傻小子,如我真是那病,還會吻你嗎?”
我想一想,頓時笑起來。
人一下變得十分輕鬆,身體也隨之舒展。
“那你……”
還沒來得及說完,眼前一黑,他猛地把我壓倒在床上,吻,落下來,
火熱。
他似乎十分激動,卻又極力剋制的樣子。
只是呼吸急促。
一定是知道我剛才的同遊同歸的想法,才會如此的吧?
我心神一蕩,反抱了他。
慢慢地,他呼吸漸緩,可吻卻越來越深,越來越熱烈,舌尖慢慢滑過我的口腔壁,又慢慢滑上上顎,流連不去。
十分輕柔。
如同羽毛,輕拂過你的肌膚,又拂過你的每一個毛孔,拂向四肢百骸。
輕柔,演變成一種折磨。
一陣又一陣奇異的酥癢,陌生,強烈。
太令人忍受不了。
無法思考,只隨著本能,試圖掙扎,可卻渾身無力,忽冷忽熱。
不禁微吟一聲。
這聲音聽上去,難辨哭笑,極令人羞愧。
明於遠猛地一震,吻,慢慢變得溫柔,充滿憐惜之意。
居然溫柔也令人難受。
我怎麼也剋制不了全身的顫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