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指順著每一幅圖片滑下去。
紙張翻過一頁,最後一張照片是在一個貧困山區的小土窯前照的。
幾個牙齒雪白衣衫襤樓的山村小孩高興地圍著一個大男孩。
他,光著腳站在泥濘裡,胸前掛著照相機,外套敞開來,披襟擋風,明亮的眼睛露著彎彎的笑意。
他看起來更黑了,也更瘦了,只是,拍照的這一刻,他應該是開心的吧?
季天恩,他應該是開心的吧?
她看著照片裡的他,思念和寂寞無法言喻。
原來往事並不曾走,而是被一層一層,層層疊疊地壓到了心底。
卻又在這一刻,被他毫不設防的笑容給勾了出來,擋也擋不住。毫無預兆地,熱力衝上眼眶,淚水不由自主地滑了下來。
“你沒事吧?”女孩好心地問她。
她搖頭,將雜誌合起。
可是,照片下面的每一個字卻清晰地映在她的心底。
是不是不結束一個夢,就永遠不可能去做另一個夢?
FM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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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M104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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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天氣溼冷,細雨紛飛。
異鄉的旅館裡顯得格外冷清,寂寞。
季天恩半躺在單人床上,指尖線繞著散不開的煙霧。
男人總是這樣,小時候學著別人抽菸,是因為高興。
可是,長大之後自己抽菸,卻是因為寂寞。
他離開她半年,由南到北,由西往東,獨自漂泊,獨自流浪。他以為他找到了最初的夢想,以為他終究可以將她遺忘。
可是,他分明感覺有某種奇怪的孤獨的感覺,讓他的心一絲一縷切割般地疼痛著,疼痛著。
她——還好嗎?
會像他想她一樣地想著他嗎?
還是,她被狂喜的幸福所淹沒,忘了其他一切的人和事?
他的心裡漫過一絲苦澀,如玻璃窗上蜿蜒的雨痕,緩緩爬滿整個心窩。
電話鈴聲一直響了很久,他才滅掉最後一點菸頭,懶懶地取過手機。
傾容一定想不到,他的手機仍是被他自己買了去吧?
他看一眼來電顯示。
是浩然。
這個時候,只有他還記得他。
他掀開手機蓋,“喂”了一聲。
彷彿是有一場狂歡的派對撲面而來,裡頭的音樂聲人聲震耳欲聾。
他又“喂”了一聲,稍稍將手機拿開一點。
過了好一會兒,他才聽到凌浩然的聲音:“喂,季小子,你到底躲在哪一個旮旯堆裡?還不快點給我滾回來!”
季天恩扯了扯唇角,似是露出一個笑容,“你玩得開心就好,幹嗎把我扯進來?”
裡頭又是一陣喧鬧,彷彿凌浩然在那頭慫恿著什麼。
季天恩耐心地等待著。
過了一會兒,音樂聲彷彿是沉寂下來,再一會兒,響起熟悉的旋律。
《色盲》?
王菲的《色盲》?
這是那天,她和他共舞的那一首曲子。
他的心裡掠過一陣激動的戰慄。
玻璃窗太灰濛,就算在多麼清的天氣中,
和誰在愛中,仍然難刮目……
聲音是那樣熟悉,即使相隔千里萬里,他也不可能忘記。
竟然是她?竟然是她在唱?
他神色恍惚,握著電話像握著一個遙不可及的夢。
“嗨!天恩!”凌浩然的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
“喂!你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