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安妥好張豔秋後,林玉竹就回自己屋了,其她人都已經吃完晚飯可她還沒呢,想著雞湯也該熬的差不多了,步伐都快上幾分。
她這前腳進屋正準備關門吃晚飯,就看王小梅也跟了過來。
林玉竹不明所以的看著她,這是要幹嘛?
王小梅委屈巴巴的看著林玉竹,“我想找人說說話。”
林玉竹呆愣兩秒,有些不解王小梅是怎麼看待她們二人之間的關係的還沒好到談心的地步吧?
此時的王小梅早就沒了平日的張狂模樣,估計是嚇壞了。
明明二十歲的年紀卻沒有半點天真靈動的氣息,有的更多的是被生活磨平後所剩下刻薄、刁蠻,對任何事都是一副事事算計、分毫必究的樣子,可這些有錯麼?
林玉竹終究軟了軟心腸,主要她怕她再受個刺激也跟著跳河,不一定會被救。
“進來吧。”說完把門又敞開,摸索著火柴盒點了根蠟燭,屋裡這才有了點亮光。
王小梅亦步亦趨的跟在林玉竹身後,最後期期艾艾的坐在炕上,眼淚汪汪的說著:“我沒想到她會想不開跳河自盡。”
林玉竹點點頭,這誰能想到。
彷彿真的就只是想找個人說話,王小梅也沒期待林玉竹安慰的話語,不損她就不行了。
“你們來這半個月裡,你看看她不是哭就是坐在那愁眉苦臉的發呆,幹過一點活沒有。
這個院裡誰心裡不苦?誰不是這麼熬過來的?
我剛來那會兒不也一樣硬生生把手磨了一層厚厚的繭子,手破皮了還不是該幹什麼就幹什麼,哪裡好意思矯情。
我來的頭一年,不會用鐮刀,不小心割傷了腿,還不是一瘸一拐的繼續上工,知青點這邊做飯更是不肝耽誤,你敢借著受傷不做事,她們就敢把你行李給扔出來。”
林玉竹目瞪口呆的看著王小梅,合著,這知青點以前都這麼厲害的麼?
王小梅看她這表情沒好氣的說道:“我還把菜園裡的菜給你們吃呢,我們來的那會兒連根蔥都挨不到,後面糧食不夠吃,她們怕借糧每天話裡話外的各種擠兌,生怕給點好臉色我們就賴上,要不是我能幹,指不定被她們損成什麼樣。
這要是張豔秋跳河都跳不過來。”
林玉竹沉默一會兒,還是沒忍住說道:“你現在也不讓我們碰菜園子呀!”
王小梅:重點不是這個好麼?
“她病了我也沒說什麼,那幾天還是我給她熬粥倒水呢?趙香蘭幹什麼了?說起來那就是個只會耍嘴皮子的,哼,你們還都當她是好人呢。”
林玉竹:並沒有!
“你別看趙香蘭來這有兩三年了,幹活也不怎麼樣,也就比你好一點,一天七八個工分頂天了,張豔秋沒糧了,趙香蘭轉頭就來我這哭窮,看她可憐還是我拿的糧食給她墊肚子呢。”
林玉竹無語的看著王小梅,合著你一天天的算計來算計去,啥也不是!
難怪王小梅今天會發這麼大的脾氣了,以王小梅的角度來看,這張豔秋就有點不知好歹了,她一個分毫必究的人能忍到今天也不錯了。
“不記著好也就罷了,還挑我做菜,我都因為她幾日沒放辣椒了,看她病好了,才放了根辣椒,那鼻子不是鼻子臉不是臉的,活該我欠她似的,你說這怎麼忍。
她給趙香蘭說糧食的事有個屁用,她用的是我的糧食,這不該給我說?
現在好了,弄的我裡外不是人了。”說到這,王小梅直接氣哭,眼淚嘩啦嘩啦的流。
林玉竹托腮倚在桌子上,對王小梅也瞭解了幾分,看著是個潑辣的其實心腸不太硬,說有那麼兩分成算吧,也就是精明在自己的衣食上了,愛貪點小便宜問題卻不大。
她們蓋房子的時候雖然說了兩句酸話,可該幫忙的時候也是很出力的,沒起什麼歪心思。不像張豔秋,找過她,明裡暗裡的想跟著一起住,你讓她出錢一起蓋,又在那給你哭窮,十分上不得檯面。
這麼說來,王小梅也就,嗯,不算太差勁的一個人。
“我們過來那天,聽公社那邊的意思兒,秋收前還要來一批知青。”林玉竹慢悠悠的說著。
王小梅驚的顧不上哭了,氣急的問道:“還來一批?”這一個就夠受了,還要來一批,要不要人活了,“這秋收前來也太晚了,就算秋收忙也掙不來一年口糧呀,村民在隊裡好借糧,可咱們知青那都是要花錢‘借糧’的,再來幾個沒錢的,還不是要我們這些老知青來接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