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踩在皇上的肩膀上工作,問題就迎刃而解了。小如突然想起來:“什麼叫集體炸魚呢?”
為了不影響他們清除蚊子血,九爺從角落坐到了通鋪的中間,盤腿挺胸的姿勢沒有變。電風扇的旋風撩起九爺的襯衣下襬,也吹亂了他的頭髮。九爺開啟《昆蟲記》說:
“在金屬網籠子裡,椎頭螳螂的幼蟲停在一個地方後,姿勢始終如一,毫不改變。太陽曬得水泥板燙如熱鍋,人犯脫光衣服只剩褲衩,平躺在水泥板,數分鐘後翻身一次,迴圈往復直到渾身起泡。”
九爺似乎是對書朗讀,小如聽出來了,其實後一句話回答了他的問題。小如又問:
“那麼,如何才能讓九號房受表揚呢?”
九爺合上書,低頭摩挲封面上法布林精瘦的臉,再慢慢朝小如撇過頭。見九爺笑容滿面,小如以為他要發表長篇大論,可那被白牙襯托得更加鮮紅的嘴唇只動了兩下,吐出的音節當然只有兩個:
“打坐。”
“怎麼打坐?”
九爺不再理睬小如,翻開書念道:“有個傳說故事,講的是一群可憐的生靈,他們被引誘進一條無法走到盡頭的環形通道,只有等到一滴聖水降臨,才能消解誘惑他們的那股可怕的魔力。”
在期待與不安中,安全檢查的日子終於來臨。這一天,裡間的燈還亮著起床的鈴聲就響了,鐵門洞開,裡間的光斑奮力撲向外間,外間仍然是黑暗。黑暗中的忙碌彰顯出平等,大家爭先恐後搶位置滋尿、刷牙、洗臉,不知是誰長時間佔領了廁所,導致咒罵聲消長起伏。方孔開啟,小鳥開始分送稀飯了,外間仍然處在黑暗之中。渾水就有人摸魚,方孔怦然關閉,皇上卻沒有分到稀飯,他拎著空碗站在門邊,燈光把他的影子長長地鋪在地上。
小如急了:“外間的全部站進來吃。”
幾個蹲在黑暗處喝粥的端碗進來,小如又叫他們把飯碗排在通鋪上,眾目睽睽之下,幫主和交通的稀飯明顯比別人更滿。幫主的解釋是:“他們喝快了,我兩個喝慢了。”
獨眼揭發說:“哪一天的稀飯有這麼滿?粥裡的黃豆也比我們多。”
幫主挖苦說:“你真是一目瞭然啊。”
“沒時間理論了,”小如從幫主和交通的碗裡分別倒出一點給皇上,“今天不比平常,萬一皇上餓昏了大家不是要一起炸魚?再說小鳥是不會點錯人頭的。”
喝完稀飯,東方露出了魚肚白,連皇上的臉色都有那麼一點朝氣。按昨晚開會的工作分工,帥哥負責洗碗、擺放牙具、掛齊毛巾;交通負責收藏好衣物;幫主負責沖刷廁所和洗碗池;刀疤負責疊被子;幾個無名小卒負責擦地板。獨眼自吹在養豬之前的新兵連受過嚴格的軍事訓練,因此負責監督檢查,以達到“軍事化的內務要求”。
事實證明,獨眼的兵沒有白當。比如帥哥的毛巾總是掛不齊、牙具怎麼也擺不好,獨眼往對角一拉毛巾就齊了、牙刷柄朝下就擺好了;廁所有異味,獨眼讓交通調一臉盆的牙膏水一撒,就散發出清香;被子就更不用說了,沒有獨眼親自出手,誰能整出有稜有角的豆腐塊?
“埋沒人才,埋沒人才呀。”小如無事可幹,跟在獨眼身後一路嘆息。
喇叭突兀地響了,所放的曲子更是九號房聞所未聞,在通鋪上輕輕走動的九爺停下了腳步,側耳聽了一會,問小如:
“是薩克斯的獨奏,可是,奏的是什麼曲子呢?”
第84節:九號房(84)
“電影《人鬼情未了》的主題曲。”小如再聽幾句,補充說,“沒錯,就是它。”
一曲終了,喇叭裡傳出指導員的最新指示:
“為了迎接省司法廳領導蒞臨我所檢查安全工作,全體人犯務必要遵守監規,不準喧譁吵鬧、不準打架鬥毆、不準在號房內搞娛樂活動;必須講究衛生,不準亂堆亂放衣物,最後檢查一遍牆壁和通鋪,有發現亂寫亂畫、蚊血蠅血的,馬上清理乾淨。”
獨眼嘲笑說:“眼睛一眨老母雞變鴨,想不到狗還改得了吃屎,指導員也能說斯文話。”
九爺嘟起嘴唇,豎起指頭壓一壓說:“再聽。”
果然,指導員話鋒一轉,狐狸露出了尾巴。“你們別以為我老了,六點半了,屙尿不上牆了,就可以騎在老子脖子上拉屎拉尿。沒門!老子手裡有電棍、有手銬、有老虎凳、有木銬、有禁閉,神仙也叫他脫三層皮。有意見的就站出來試試,不整到你雞芭貼屁眼、下巴貼胸膛老子蔣字倒過來寫。”
喇叭播了一首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