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生亂,風華不會殺我,但時央呢?她在他們眼中,豈不是像只小螞蟻一樣一捻就死?她……那雙像護巢母獸般的眼……媽媽就是這樣護著我怒視別人的……媽媽……不,我必須護她和她的孩子周全!
這宮中是不能呆了,現在我能走的,只有一條路……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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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亡所需三大要素:淵博的地理知識、充足的體力與裝備、足夠的金錢。
地理知識?書房中的兩本《山河紀》剛好派上用場。體力與裝備?沒有靈力,體力也不能算及格,全部裝備就是從風華那兒拿回來的心肅給的匕首。足夠的金錢?我雖然沒錢,但宮中金珠玉寶之類的首飾不少,把寶石拆下來後將金制首飾錘砸得看不出原樣就能分別拿到當鋪兌換銅錢與銀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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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勉強,但已有六成的勝算。今夜正是黑風高的好日子,我悄沒聲息地摸進時央的房間,下午已告訴她要準備逃亡,她為了孩子,略一忖奪就答應了,現在已收拾好東西在等我。
“王上你?”看到我的樣子,她吃了一驚。沒辦法,為了避人耳目我換上宮女的衣裙還偷了珍兒她們的脂粉在臉上塗沫了半天。幸虧這個身體只有十五歲,臉容體格身形要扮成女子都還容易。“快走吧,沒時間耽擱了!”我右手握著匕首,左手拉住時央,悄悄出屋,沿著牆角的黑影以儘量不發出聲音的步伐向平常供內侍下女使用的小門走去。
“天還沒亮,但內侍們已經開始準備早朝了。”我壓低聲音笑著,匕首籠在袖中,昂首挺胸地穿過內宮角門走向外庭。
含露殿、梧桐宮、秋爽軒、觀雪閣屬於青東王宮最核心的部分,值守的侍衛平常並不多,但最近心肅在含露殿外增加了不少侍衛,一個個釘子樣站著,見我們出來,伸手攔住有禮卻仔細地問著:“兩位姑娘很面生的樣子……這是要去哪裡?”
我將時央擋在身後,抬手將袖中匕首在他眼前一晃,逼尖嗓音說:“我奉攝政王旨令出宮辦事,請勿阻擋!”
那侍衛眼睛隨我右手一轉,露出一抹冷笑:“那把刀是攝政王的信物沒錯,但幾天前已被攝政王大人下令停用……我倒想請問姑娘……這刀是哪來的?” 糟!我只記著這柄匕首是他的信物卻忘了心肅可以隨時改變信物……沒辦法,只好用這一招了!我柔柔地笑一笑,對上那年青侍衛的雙眼將聲音變得夢幻空靈:“你難道不知道攝政王陛下為什麼要停用這柄刀嗎?”
“什……麼……”他的眼神已開始迷茫。
“我是攝政王的使者……所以你要放我們離開……明白嗎……告訴我今夜的口令……告訴我口令……”我的催眠術學的還是不錯的……在沒有靈力的情況下也只能用這些小把戲了。
明白了……”被我催眠的年青侍衛呆呆地讓我透過,“口令……是……蒼空……驚雷……”
我點點頭,也不管他會怎麼樣,拉著時央用近乎跑的腳步沿著青磚路向外走,轉過去一重又一重的宮門,一路上“蒼空”“驚雷”的問答聲不時響起,遇到心細的侍衛就用催眠術對付,就這樣,行行復行行,靠著“黑暗”這個非自願的盟友的幫助,我與時央終於到達最外圍的朱曦門……朱曦門外就是民間!沉重的木門被開啟了,我按耐住自己緊張迫切的心情以儘可能平穩的腳步一步一步走向門外,近了,更近了,只差一步就跨出門了……“立刻關門!別放他們走出去!”這時,身後驟然響起炸雷般的呼喊聲。我一咬牙,趁守門的侍衛們還沒明白過來的一剎那向前一衝,揚起手中的利刃劃過其中一人的頸項,推開時央的同時側滑一步避過噴洶而出的鮮血,順勢抬腿踢中第二人剛拔出軍刀的手腕,伸手抄住被踢飛到半空中劃個弧型後落下武器水平揮出,刀刃受到來自肉體的阻力的同時我看見那個年青士兵的頭顱從原本所生長的身體上落下。
單方面的殺戮到此為止……閃過神來的其他侍衛看見同伴的血紛紛怒吼著向我撲來。我無力與他們多作糾纏,揮舞著左手中的長刀和右手中的短刃格開擋在眼前的寒鋒一步步向門外退去。時央很機靈,我原以為她看到這種血肉橫飛的場面會嚇的腳軟,但她非常努力地讓我失望了……她用一種幾乎與自己臃腫身型不相稱的敏捷動作閃開對手的攻擊退到宮門外的地方,始終與我保持著幾步的距離……一種在我保護範圍之內又不致於讓我行動受到影響的距離。
斬擊、斬擊、再斬擊。東邊的天空已出現一線白色,不知已斬殺了多少人,我帶著時央邊殺邊逃,手中的軍刀已經滿是缺口,雙臂沉重得幾乎抬不起來,前胸後背的傷口疼得火辣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