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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當然就是溫柔。
若不是溫柔,還有誰能這般宜%宜喜?
若不是溫柔,有誰能一張俏臉,便教桃花笑盡了春風?
如果不是溫柔,又有誰能將英氣化作繞指柔?
白愁飛未看見溫柔之前,已感覺得溫柔,所以他不是驚、也沒有喜。
像某些江湖人,在人世的旅驛裡,已習慣無驚無喜了。
只有初戀的人,才易驚易喜易受傷。
白愁飛詫異的不是見到溫柔,而是詫異為自己看見溫柔而感到驚喜。
為什麼呢?
當日不是他把溫柔氣走的嗎?
溫柔還是溫柔,白愁飛還是白愁飛。
但在三合樓的樓頂,此刻的白愁飛,俯身瞥見盈盈女子一溫柔,一向傲岸冷淡的白愁飛。心中竟有了一絲溫柔的感覺。
這時候,王小石已來到了他的身旁,並看見了他臉上的詫異之色。
故此,他也往下看去。
他也看見溫柔。
以及溫柔的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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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知道才是溫柔的刀?
彷彿是初燃的燈影。
好像是處子的眼波。
依稀是情人的美靨。
猶似是落花墜樓人。
三十、是愛還是恨
刀溫柔。
人呢?
人兇。
溫柔亮出了刀,刀光映看俏臉,俏瞼很兇,至少,溫柔希望她自己夠叫,希望人家都知道她很兇。她知道,身作為一個闖蕩江湖、刀頭上舐血的女俠,不兇是不行的。
所以她叱道:“雷媚,你這臭西瓜,不要臉,趁本小姐剛進京城,沒有防備,就用卑鄙手段偷了本姑娘的刀鞘,你再要不還回來,我我我一刀就就就……”想說幾句狠話,卻沒說成。
白愁飛和王小石一聽,都禁不住啞然失笑。
他們想笑,是因為聽出來,敢情溫柔大概一進京就蓍了雷媚的道兒,被盜去了刀鞘,溫柔當然感到不忿氣,可是雷媚盜去了她的刀鞘做什麼?這倒耐人尋味。
另外令他們發噱的是溫柔罵人的話:罵人為“臭西瓜”,真不知這位大小姐是怎麼學來的!
雷媚依然背向溫柔,沒有相應。
四名丫鬟,都對溫柔怒目而視。
王小石發現這四位小丫鬟的眼睛都很漂亮:有的像珠子、有的像水靈、有的像露雨、有的像星星,比起溫柔一雙多情的眯眯眼,相映成趣。
他忽然發現溫柔為何怎樣都兇不來了。
因為那是一雙桃花眼,無論怎縻瞪眼,都因不夠大而不夠兇。
他因為自己這個發現而好笑起來。
正在這時候,他忽然聽到雷媚說了一句話。
雷媚依然沒有轉身。
她這句話是背向溫柔說的。
那是一句平凡的話。
“為什麼蘇公子要派你來?”她悠悠一嘆說,“他怎麼放心讓你來?”
這是一句很溫和的話,語氣更讓人感到可親和溫馨。
可是這句話一說,不但王小石吃了一驚,白愁飛也臉上變色,就連溫柔,也嚇了一大跳她這次一雙桃花眼,可睜得最大了,仍是靈眯眯、眼角勾勾的,忍不住叫道:
是你,怎會是你刊”那麗人這才緩緩轉身,微笑道:“是我,是我,怎會不是我?”她一回身,眼睛眨了眨,她身旁的四雙大眼睛,彷彿全只剩下她那一對深邃而清靈的眸子,像一個驚喜的夢。
倒只有溫柔那一雙彎月似的眯眯眼,還能跟這一對教人心醉、窒息的黑眸於互襯輝映。
溫柔一見她,忍不住斑興的掠了過去,一面急道:“你溜到那兒去了。我找你,我想你,我們都在我你,哎呀找得我們好苦,脾氣都找僵了。真好你早發聲說話,不然我就要出手了,我一刀砍下去,嘿嘿我自己都把握不住生死,要是砍錯了你怎麼辦:我還以為你是雷媚那臭冬瓜呢:”她一口氣說%不停,不瞭解她的人,準聽%“八”頭霧水,不知所云,而且,她只顧看敘舊,往前就掠了過去,卻忘了那四名丫鬟本存敵意,以為她來意不善,她的身形一動,四柄劍就攔了過去。
溫柔恰好樂極忘形了,沒有注意到眼前這匹柄劍。
四名丫鬟也沒料到溫柔竟連這匹記意在爛截並非傷人的劍招都接不下來,劍招已發,收勢已無及。
那位麗人“啊”了一聲,口裡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