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都是因為你!”季元淇突然如發瘋一般的喊叫起來,她狠狠地瞪視著子衿,一字一頓道:“都是因為你,若是沒有你的存在冷哥哥他怎麼會不喜歡我。甚至在我們進宮選秀之前的一天夜裡,我曾經偷偷到他房裡向他表白心跡,可是他居然毫不留情地拒絕了我。本來我只是對你處處佔盡先機而不滿,但是從那之後我卻開始恨你。後來,我們過生辰之時一同回府,他手中正捏著的那幅畫,還有那首詩,這一切的一切都如同在割我的肉一般。所以我要報復,我要讓他後悔,我要讓他知道我比你強!”
子衿不再去看她尖厲而扭曲的目光,而是轉身看著窗外,留給元淇一個背影。良久,她才輕聲道:“你如此執念於此,到最後不過是害人害己。冷哥哥只是想選個心中所愛,他有什麼錯呢?父親母親又有什麼錯呢?風箏昇天,禁不住絲線纏綿;大雁南飛,依然頻頻回望。而你對父母的感恩之心在哪?”說著她拍拍胸口,轉身瞪視著她,冷聲道:“還有我,是不是更是無辜,就因為冷哥哥喜歡我,我就要揹負上這麼多的罪過嗎,甚至是我肚子裡的孩兒也要因為他的一廂情願而付出代價嗎?你不覺得這一切有些太強詞奪理了嗎?
元淇啞口無言,淚水滾滾而落。
子衿嘆了口氣,走過去自錦盒中取出洞蕭,遞到元淇眼前:“這是我被封為昭儀時,冷哥哥送的。放在我那裡也沒什麼用處,我就轉贈於你吧!”她又嘆了一聲,軟聲道:“對你來說,人生始終是一張網,你就如那網上待宰的魚兒,無論到哪裡都無法掙脫束縛。站在黃金堆砌的宮殿裡,眼見那些繁華與富貴在身邊來來去去,也只會覺得寒冷與荒涼。”
元淇的雙手抖了抖,小心翼翼地接過那支洞蕭,放在手裡摩挲著,似是得到了天下至寶一般地小心珍貴著。過了一會兒才低聲道:“我身上竟然沒有一件他所相贈的東西。”
“那這個就好好收著吧!”不知為何,話到此處,子衿對她竟沒有了太多的恨意,而更多的是可憐。
“姐姐!”元淇叫住準備離開的子衿,顫聲道:“妹妹我還有一事求助姐姐,不知姐姐可否願意幫忙。”
“你說!”子衿頭也不回。
元淇的聲音即輕又柔,如一團軟軟的白雲輕輕飄進耳中:“雖然我是當今皇上的女人,但是我並未給皇上產下一兒半女,位份也只到了貴人。若我死後,姐姐可不可以求皇上格外開恩,將我送回到季宅後面的山上安葬。”
子衿轉身看著她,沒有說話。卻見元淇的雙手已經向她伸了過來,她的目光中充滿了渴求,她一遍遍地叫著:“姐姐,姐姐……”
“你怎麼了?”子衿發現元淇似乎有些不對,趕緊上前去看。
元淇終於抓到她的手,咧了咧嘴角無力地笑道:“姐姐,我錯了,真的錯了!若有下輩子,你可還願做我的姐姐,到時候我一定不做傻事,好好珍惜姐妹情緣……”
“你……”子衿猛地看見她嘴角溢位了鮮血來。
她一笑,聲音微弱:“我服了馬錢子。”
子衿握著她的手,眼中漸漸有淚,她道:“你放心,我會把你葬在季宅後面的山上,雖然是遠遠的,但卻能日日見到他。”
她嘴角的鮮血越來越多,低聲道:“他一定不願意見到我,把我葬得遠一點,只要能遠遠的看到他就好了。”
外面陽光依舊很好,而元淇坐在屋內的陽光裡,人卻如一杯沏好的茶,漸漸就涼了下去。直到閉上眼睛,那隻洞蕭她還依然死死地握著。rs
第一卷 無可奈何花落去 第一八八節:靜安
對於元淇的死,子衿只說成是她不堪每日每夜傷腿地折磨,更是承受不住再不能走路的打擊,從而失去了活下去的勇氣。
對於這樣的人,這樣的事,宮中向來沒人追究。因為宮中從來都不缺人,更是不缺少女人,所以一切都在悄無聲息的進行,甚至沒有人過來多問一句。
然而元淇的遺願卻是宮中所不允許的,但是這畢竟是她最後一次求子衿,子衿沒有理由拒絕,也不想拒絕,所以她思來想去,這事還得求助於老佛爺。
她當天便來到鴻福宮,坐在老佛爺身前,一邊為她敲著腿,一邊戚然道:“元淇她畢竟沒有為皇家生兒育女,位份也只晉到了貴人之列。別說是皇陵了,就連太廟也入不得。嬪妾思來想去也沒有別的法子,只好來求老佛爺做主,看看能不能圓了元淇未了的心願。”
老佛爺蹙了蹙眉:“這事你和皇上商量了嗎?”
子衿沉默地搖了搖頭,思慮半晌又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