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孩子緩緩露出頭、露出身子。
她其實很想昏倒——她不承認自己膽子小,但在這種昏暗不明的燈光之下,孩子紅通通又皺巴巴,還沾了一身的血,實在很難讓人不害怕。
“哇哇——哇——”孩子一落到秋大娘手中時,立刻哇哇大哭了起來。
秋大娘用舊衣包住孩子,快手拭去孩子身上的血漬。
“恭喜了!是個帶把的男孩。”秋大娘笑嘻嘻地說道。
“呵——”李大娘帶著笑容,安心地昏了過去。
“『把』在哪裡?”秋芸芸小聲問道——娘和她解釋過男女身子的不同,不過她從沒親眼目睹過。
“這不就是了嗎?”秋大娘用手向下一指。
“『把』好小啊,能做什麼?有這個東西就是男人了嗎?”秋芸芸盯著孩子的肚臍以下,小臉充滿了疑惑——太詭異了。
“傻娃!人會長大,『它』也會長大——將來生男育女的事就全由這裡作主了。”秋大娘好笑地看女兒倒抽了一口氣。
“還是不懂。”秋芸芸瞧得眼痠,用力眨了幾下眼。
“娘會把你教懂的,要幫人接生總不能一點常識都沒有。一些閨閣中的姑娘就是少了人說說,才會糊里糊塗地被登徒子佔了便宜。哎呀,咱母女別扯了,你快出去告訴李大娘的那口子,說他有了個胖兒子!”
秋芸芸銜命而去,三兩步就衝到門口大喊:“恭喜李大叔!賀喜李大叔!李大娘生了個胖兒子!”
“我當爹了!”李大寶張著嘴,像個陀螺一樣打著轉。
“快進去看你兒子啊!”男人當了爹之後會變笨——這是她的心得。
秋芸芸淺笑著,在月光之下伸了個懶腰,此時一派悠閒的她,模樣年輕又自信。
“看來我當年沒看錯人,你已經是個能獨當一面的人。”乍傳而來的男人語音,聲帶滿意。
秋芸芸驀地回過頭,長髮在空中揚起一道美麗的弧線。
“銀髮老頭子!”她瞠大了眼,就怕是自己看走了眼——
面容不曾有過改變的銀髮大夫正站在月光下,嘿嘿嘿地對著她微笑著。
瑄姐姐回來了!
秋芸芸的大眼左右亂轉著,卻沒看到任何一個熟悉身影。
“瑄姐姐呢?”她著急地大聲問道。
銀髮大夫的手才一指,秋芸芸就長了翅膀似地飛快地向前直衝——真是太神奇了!她第一次幫忙接生,瑄姐姐就出現,那以後她乾脆搬到孕婦家住好了!
瑄姐姐呢?跑到上氣不接下氣的她,一路上只看到兩隻鬼叫到喉嚨發炎的癩蝦蟆和一頭失眠的羊。
沒人啊!
老頭子騙她?秋芸芸小嘴一抿,正打算破口大罵時,卻看到前方有一個疑似身著女裝的人影。
秋芸芸的酒窩再度開心地漾起,然則朝著那個身影愈跑愈近,心裡的疑惑也愈來愈多——
不會吧?
這人應該不會是她面容端麗、唇紅齒白、氣質文雅的瑄姐姐吧?她這輩子還沒見過長這麼高的姑娘——
這姑娘的裙子,可以把她從胸口裹到腳板了。
雖則長長的裙襬在夜空中著實也有幾分飄逸的味道,不過那足以媲美小樹的高挑身量,著實引發不出任何的絕美遐想。
秋芸芸咬著下唇,疑惑地站在原地輕喘著氣。
“瑄姐姐。”秋芸芸試探性地問了一聲。
但見前方瘦長身子的肩頭一抖,肩膀微微一動,卻沒有回頭——
“唉。”一聲幽幽的嘆息飽含了無奈與委屈。
“瑄姐姐。”秋芸芸又喚,心裡慌亂得緊。
終於,那人回過了頭——
秋芸芸呆傻在原地!
這——這——這怎麼可能是她溫柔美麗的這姐姐嘛!
她瞪著眼前至少比自己高了足足一顆半頭的“人”,一時之間竟說不出半個字。
這人,其實長得一點也不怪。
眉毛是清朗的、雙眸是清亮的、面容是清秀的、唇鼻也長得極清雅||這“人很儒雅、很具謙謙君子的風範,可是——
這明明是張男人的臉,為什麼上天要給這人安了個女兒身?
要不是這人穿了女裝,梳了個女人髮髻,她是絕計不相信這人是個女的。
更遑論要她相信,這就是她親愛的這姐姐!
這是狸貓在夜裡玩的耍人把戲嗎?
秋芸芸楞楞地微啟著紅唇,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