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抱向懷裡——她不該記得孩子的臉,那會有危險。
“盡在這裡耍嘴皮,屋裡的孩子就可以救活嗎?”他逼問著。
秋芸芸緊捏著雙手,驀地垂下眸,掩去眼中的淚光。
“沒有經驗就不要給別人添麻煩——這種危險狀況,你一個年輕姑娘肯定應付不來。”男人的嗓音有些刻意修飾過的低啞,然則語氣中的不贊同卻是顯而易見的。
“你說話就不能客氣些嗎?好歹我剛才也幫過你和這孩子啊!”她忍不住大吼出聲,吶喊著心中的痛:
“我難道希望自己這麼差勁嗎?我承認我是有點虛榮,我是躍躍欲試地想測測自己的能耐,可那也是因為我娘和慕大娘都不在啊!我想救人也不對嗎?”
言畢,她低喘著氣——雖然看不到黑衣人的眼,卻能感受到他的視線從不曾離開過她。他在嘲笑她——一定是在嘲笑她!
“去敲門。”黑衣人淡淡說了一句。
“啥?你說什麼?”她怔愣了一下。
“叫裡頭的人開門,就說你找到方法救那對母子了。”男子沒作聲,高大身軀在黑夜裡有股奇異而堅定人心的力量。
“可是我沒有找到——”秋芸芸驚喜地上前一步,激動地捉住他的手臂:“你是大夫?!你願意救他們?!”
黑衣人的身子猛然一震,正當她晶亮的眼幾乎快窺上他的雙眼時,他旋地轉過身——退到數步之外。
“別碰我,否則我誰也不救。”語氣冷硬至極,氣氛是一觸即發的。
“我不碰!,不碰!”秋芸芸連忙把手背到身後,連忙彎身做了個揖:
“秋芸芸在此謝過恩公。”
“我什麼事都未曾做,你道什麼謝!”他退後一步,站在樹蔭暗處觀看著她的神情:她還是個單純易相信人的稚娃兒啊。
身上的傷口沒讓她得到教訓嗎?如果他是壞人,她是根本沒法子全身而退的!
“恩公肯幫忙,對我來說就是件好事了,橫豎最壤的狀況也就是如此了。恩公至少給了我一些對人的信心。”她苦笑著。
“是。”秋芸芸微跛著腳,開心地直奔門邊:“吳大哥,快開門啊!嫂子有救了,我找到人——”
“不許提到我!”男子低喝一聲,換來她奇怪的一瞥。
秋芸芸眨了下眼,突然給了他一個甜滋滋的微笑——對呢,俠義之士總是為善不欲人知,況且這黑衣人正在逃亡之中——
“吳大哥!我找到法子救嫂子了,你還不快開……”
“你說什麼?!”
門被猛然開啟,吳興木拿了把菜刀喜不可抑地衝到屋外。
“你——把刀放下——”秋芸芸吐了一口長氣,還好吳大哥還沒做出傻事。
“你找到什麼方法救桂香?!”
秋芸芸回頭想叫人,卻驚見黑衣男子早已無聲息地挪身到吳興木背後。
她張大眼,還不及驚呼,尖叫聲就先衝出了口:
“你做什麼?”
“呃……”男子一掌劈向吳興木的頸間。
咚——吳興木臥倒在地。
鏘——菜刀斜斜飛插到泥土中。
“我救人的事,不許你提。若成功了,也只許說是你的功勞。”黑衣人面不改色地走入屋內。
“他不會有事的,睡上一覺對他來說反倒是件好事。”
“可是——”
“再有可是,我就不救人!”發狠的口氣有些不自然,這不是他習慣的說話方式。
黑衣男子將孩子安放在角落,見她的目光仍往孩子身上溜,他不客氣地把她的頭往另一個方向轉:“那不是你該看的,忘記孩子的長相。”
“好凶。”她小聲地嘀咕著,卻在他大掌罩上頭髮時,心跳慢了一拍。
“你可有止痛的藥草?”黑衣人在她發楞之時,走到了昏迷的產婦身邊。
“有——”秋芸芸拎著她的水色包袱飛竄到他身邊——
黑衣人的目光在那隻水色包袱上轉了一圈。
為了達成自己想觀看的心願,秋芸芸燒水的速度可堪為全村代表。
就在她冒了一額的汗珠,也為床邊的水桶換上了新的熱水時,她充滿期待地問道:“我在一旁看,好嗎?我絕不擾你的。”他連頭都不曾抬起哪。
“你承受不住的,待會你所見的絕不會是一般的產子過程。”男人鬥蓬帽沿下的雙眉已擰成一直線——
產婦心肺的氣息已幾近斷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