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搭上她的脈搏,本就沉下的心頓時落入到谷底深淵。
經脈碎了六成,且失血過多,就算僥倖能救過來,怕也是一身病痛,終生不得好眠。
被聖獸拖住了時間的玄凌和玄璃腳步匆匆的趕過來,一眼進入視線的就是安心無聲無息的被凌素素抱進懷中,臉上的血汙被凌素素的袖子擦乾淨了大半,露出一張清麗絕倫卻過分蒼白的小臉,一席月牙白的羅裙早已是血跡斑斑,像是在潔白無垠的雪地上盛開著朵朵簇簇豔麗卻妖嬈的血紅梅花。
玄璃驚愕的睜大了雙眼,不可置信的盯著安心的小臉,大吼道,“這三個老頭子是怎麼回事?不是都說了解開封印是小事嗎?為何現在人死了?”
玄凌清淡的眼神在一瞬間盪漾起無數的波紋,須臾,他恢復平靜,走到安心的旁邊,蹲下身子,看向一臉沉重之色的族主,低聲道,“可還有救?”
“沒有救也得有救,這女人是我的未婚妻,沒嫁給我怎能就死了?”族主還未回答,玄璃就語氣冷硬的截斷了話茬。
族主看了一眼玄璃,又轉眸看了一眼呆若木偶,只知道下意識的幫安心擦臉的凌素素,張了張嘴,有些難過的閉了閉眼,許久,才嘶啞著聲音道,“也許能救。”
族主的話音剛落地,凌素素面無表情的臉猛地抬起,漫上死氣黑暗的眼眸中盡是一望無際的期盼,她的視線定在族主的臉上,枯槁的精神在得知安心能活的訊息後,頓時如枯木發芽,重回了生機。
族主看著凌素素泛著希望之光的小臉,忽然之間,他不知道該說什麼,也許能救,不代表百分之百存活,他只擔心萬一給了她希望,一旦希望覆滅,席捲而來的就是深刻的絕望。
“父主,需要什麼藥材?我去找。”玄凌打破沉默的寂靜。
“聖獸的血,還有玄族至寶定靈珠。”面對凌素素殷切的眼神,族主緩緩吐口。
“族主,我知道這兩樣都是玄族的寶物,但素素懇請族主救救心兒,只要心兒能活著,族主就是讓素素赴湯蹈火也在所不辭!”這句話對凌素素來說,不蒂於天籟之音,她的雙眸陡然亮了起來,立即雙膝跪地,不等族主相扶,她就使勁的磕頭,力道之大,以至於額頭上的肌膚瞬時破了皮,鮮血湧了出來。
“素素!”族主一驚,兩隻手臂撐住凌素素還要繼續磕頭的身子,聲音提高了幾分,“你聽我說完!”
凌素素急不可耐的點頭,看著族主的眼神灼熱的可怕,兩隻小手不自覺的抓緊族主的衣袖,像是溺水之人,抓住的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族主暗自嘆了一口氣,雙目沉痛的道,“聖獸的血不是指聖女從外面帶來的新獸,你該知道,每代玄族聖獸在大限將至的時候,會把全身的血液精華透析出來,放在化龍池為新晉的聖獸換血洗髓,聖獸的血液有修復經脈的效用,這也是為什麼聖獸在抽離骨髓後還能活下去的原因,但聖血只有一份,如果給了心兒,聖獸必不能活,且聖獸的血脈就會至此斷絕,玄族再無繼承的聖獸,而定靈珠是玄族至寶,它的作用不次於聖血,素素,不是我不願,就算我狠下心,斷絕聖獸的血脈,並把定靈珠給了你救心兒,成功機率也多不過五成!你說,我如何能用玄族的命脈之寶去賭這勝算不大的機率?”
隨著族主的話一字一句的說出,凌素素恢復了幾分顏色的臉霎時慘白到底,眸底升起來的死灰色在頃刻間就淹沒了希望之光,跪在地上的身子彷彿被抽空了所有的力氣,癱軟坐地,垂下眼簾,擋住眸中的死氣沉沉。
聖獸作為玄族的護山神獸,傳承多年,族主絕不會同意讓它斷送在這一脈,何況,定靈珠是不世出的寶物,要想拿出來救安心,對族主來說,無疑是剜肉之痛,他又怎會捨得?
尤其心兒的身份和她一樣,是東凌皇室的人,玄族上下對待她就和當初對待自己一樣,難免存了疑心,試問,存了隔閡的兩顆心又怎能貼在一起?族主又怎麼會捨棄那麼大的犧牲去博一個生死未卜,價值不明的聖女?
想到這裡,凌素素的情緒瀕臨崩潰。
“父主,定靈珠不過是死物,用來換一個活生生的聖女,這筆買賣可是不虧,至於聖獸,它就是一畜生,即使這畜生能懂人言,也不能跟本少主的未婚妻相提並論。”玄璃的目光落在安心的臉上,一個箭步衝到她的身邊,搭上她的脈搏,隨即又在她鼻尖探了探氣息,雖然氣若游絲,但還有救,抬眼看向聽了他的話後,眸中閃爍著猶豫光芒的族主。
用聖獸的滅絕和定靈珠去換聖女五成的存活率,划算嗎?族主一時間難以取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