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意帶我走,給我庇護。他幫我整了容,抹掉了過去,換了假身份,可惜,並不長 久,沒多久,他就病死了,肝癌晚期。我並不傷心,只是開始恐懼,沒了他的庇護,那些人,遲早會找上我。所以我開始聯絡他生前隨他一起認識的那些人,我有很 深的毒癮,戒不掉,需要錢,更需要的,是權。我一步步經營著,周旋於其中,使盡一切手段和心計,終於有了今天。”
“後來,我遇到了楓臣。”晚衣的聲音開始變得柔和:“我見到他的第一眼,我就知道是他,他和哥哥長得一模一樣。哥哥和嫂嫂想來是常和他提到我的,所以我們相認,並沒有費太多的周折。我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哥哥嫂嫂都已經不在了。”
“為什麼?”林朗看著她,想起了那些詆譭他們的流言,以及對楓臣造成的影響:“為什麼不公開你們的關係呢?”
“楓 臣想要公開的,但是我不讓,我說,我害怕提起過去,害怕再被找到,他是個傻孩子,對於認定的人,說什麼他都信。”晚衣緩緩的轉頭看向墓碑上的照片:“這固 然是其中的原因之一,但是,更重要的,我並不想讓自己的汙點影響到他,若是緋聞,年少風流,人們很容易原諒和忘記,可如果世人知道他有這麼一個汙穢不堪的 姑姑,再挖掘出他外公所做的種種,這個汙點,會伴隨他一生的,無論是心上還是世人的眼光,都再抹不掉。”
晚衣站了起身,撫了撫裙襬:“不過現在,怎樣都沒有關係了。”
“我會去義大利,本想帶他一起去的,可是我知道他不會願意,因為你在這裡。” 晚衣轉頭,第一次面向林朗,美麗的眼裡褪盡柔媚,帶上了幾分強硬的氣勢:“所以,即便我討厭你,可卻還是不得不說,有時間的時候,多來陪陪他,他會很高興的。”
沒有多停留,她走了,說,後會無期。
林朗緩緩的回頭,看照片上男孩子黑曜石一樣的眼,尖銳而鑽心的疼痛,就這樣將她淹沒。
她仰頭,狠狠的眨眼,一下,又一下,用力逼回快要氾濫的淚意。
對著楓臣微笑,說,你放心,我不哭。
第一零二回
是不是所有的平靜過後都會有軒然大波,接二連三。
是不是所有的罪孽,都必將有償還的一天。
她原以為,失去楓臣,已經是她這輩子最大的懲罰,卻原來,遠非如此,遠非如此。
喬語千自殺的訊息傳來的時候,她簡直不知道自己做何感想了,她從不喜歡她,可也從來沒有想過她會是這樣的結局。
她在喬氏,總經理的辦公室裡,割開了自己的手腕,鮮血流了一地,辦公桌上,放著的,是她和林射的婚照。
衣訣翩遷,帶來幾多童話的假象和註定無望的幻想。
外界對她自殺的原因做了諸多猜測,很難不聯想到喬氏企業的分崩離析和她家人一連串的不幸。
這樣的不幸太過集中和巧合,即便沒有任何一絲異常的跡象,一樣堵不住攸攸之口和世人的猜疑。
她看著林射,即便在心力憔悴,哀寂如水的今天,也沒有辦法一點不在乎他的感受,就連父母,亦是難以置信與接受,更何況林射,那是他的妻子,他身邊最親密的人。
可是,她看不透。
他的表情太淡,不辨悲喜。
只有冷風,吹過墓園,帶來人群輕輕啜泣的聲音。
前來哀悼的人們說著節哀的話語,漸漸散了,林射送林起銘和雅筑回家了,而林朗一個人留下,沿著小路一直走到盡頭,左轉,走上長長的臺階,一百零五級,右手邊第三個墓室,便是她要去的地方,閉著眼,也能走到。
男孩黑曜石一樣明亮的眼睛柔和而平靜的注視著她,仿若昨日。
可是那些逝去的,錯過的,以及迷失的,卻再也,回不去了。
“你果然在這裡,我還以為你的心是鐵做的,血是冷的呢。”冷冷的聲音從她身後傳來,林朗回頭,看見阿染。
阿染依舊冷冷的看著她,開口:“既然不是,感念著這一個的時候,是不是還該想想故人。”
林朗看著她,沒有說話,不想說好久不見這樣客套的廢話,也不知道她為什麼會找自己,於是只好沉默。
阿染笑得極冷,眼底依然有刻骨的豔麗和不屑:“我真不明白,你這樣的人,憑什麼全世界都得寵著你?在明,有這麼一個天之嬌子連命都不要的為你,在暗,也自有人心甘情願不余余力。”
林朗還是沒有說話,而阿染緩緩的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