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微訝的揚眉,真的覺得她變了,“你在幫她當說客?”
“我?哈哈哈,我不扯她後退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說客?你真幽默,”崔詠欣可不會承認她在幫過往的情敵。
別人的感情,她照理不應多嘴,這種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的感覺,應該由當事人自己去體驗。他如果自己感覺不出吉麗娃有沒有真心,勉強在一起也無味。
慕朝雪不想,可卻控制不了自己不時的注意腕上手錶的時間。
八點半了……她在那家旅館了嗎?
就讓她等吧,最多十一點,旅館門關了,她就會離開了……
既想狠下心來不理睬,心底卻又另有意見的拉扯著,慕朝雪不禁有些煩躁的開口,“詠欣,想不想去喝一杯?”
這事第幾杯咖啡了?
吉麗娃又啜了口咖啡,讓杯底見了光。
同一家老舊旅館、同一個靠窗位置、同樣香濃好喝的咖啡,她卻有著和幾個月前截然不同的心情。
晚上十點半了,外頭仍是車水馬龍,來來往往的人群、絡繹不絕的車輛,裡面卻始終沒有她在等的那個人。
她輕撫著有些斑駁的老舊木頭桌面,不久以前,慕朝雪在這站桌上檢視著他的攝影作品,她還因此喝錯了他的咖啡,被他說成“強盜”……
那時,一開始不怎麼對盤的兩個人說話還損來損去的,沒想到後來卻因為他的一張攝影作品,讓他們第一次有了共識。
在這個位置上,她也收到了前男友的分手簡訊,經歷了失戀,只是不知道下段戀情也在此時悄悄的埋下了種子。這家在別人眼中可能是最後,不得不選擇的老舊小旅館,對她而言有著不同的意義。
她在一個下著大雪的夜遇上了慕朝雪、愛上了他,如今白雪早消融無蹤,她的戀情……也要結束了吧?
手機不曾再有過任何他的訊息,她也不想再打電話和留言了,一句“不見不散”,她相信慕朝雪會懂的。來與不來,不是她能勉強。
外頭飄起了細細的綿密雨絲,在街燈下隱約可見,聽胖老闆說,這個星期紐約天氣都這樣,夜深了就下小雨,雨勢不大,不過可以飄整夜。
吉麗娃雙手支著下顎,微揚起臉看著外頭,感覺上,外面好像下著雪……
“哈羅,穿得那麼漂亮,怎麼到這裡來發呆?”生意冷清,櫃檯有老公看著,旅館老闆娘索性過來和客人聊聊,順道再提她續杯咖啡。
她記得這高挑的東方女孩,某個大風雪,旅館客滿的夜,她住在儲藏室。
吉麗娃笑了,看著外頭的雨。“細細的雨,有點像下雪。”
“喜歡下雪的天氣啊?我以為那種天氣久了會教人抓狂呢。”
“下雪的天氣,有我很美好的回憶。”
“別告訴我,包含你住到這裡的那個暴風雪夜。”
吉麗娃又笑了,“如果我告訴你,我的美好回憶是從那一夜開始,會不會嚇到你?”
老闆娘不可置信,嘀嘀咕咕的說:“包含那半夜吵得要死的唧拐聲?我那侄子那陣子住在這兒,每夜總要吵上好幾回。”
吉麗娃還是笑,笑得眼淚都調出來了,只是她臉在笑,心……卻揪了。
……你三更半夜還在“拍A片”,唧拐唧拐的聲音真是吵死人……
那是你吧?叫你男朋友不實或想象的渾話不要說得太多……他腦袋想到哪個女人了?
回不去了,她可能不再有機會和他分享這段回憶,再彼此取笑當時說的那些渾話、笑倒在他懷裡,故意撒嬌了……
“瞧你,笑得眼淚都掉出來了。”這麼好笑嗎?
“老闆娘,我可不可以再看看之前住過的那間儲藏室,和與它相臨的房間?”
剩十幾分就十一點,人家旅館要關門了,她不該再拖住人家的時間。
不會來了。
驚見她眼底的傷心,老闆娘才恍然大悟,這位小姐原本不是笑到流淚,而是用大笑來掩飾傷心地淚水。“當然可以。”
把鑰匙交給她,老闆娘便不打擾,讓她獨自上樓了。
吉麗娃開啟儲藏室的門,看看自己曾待了一夜的“特別房”,然後,再開啟慕朝雪待了一晚的房間,四坪打的空間,一張床、一張木桌、一張椅子,還有一張連著鏡子的長櫃。
拉開椅子,她坐了下來,那一晚,他就是在這裡連夜修著故障的相機吧?她想象著那時的情景,不自覺笑了……
十一點一下就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