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電光,接著是幾聲炸雷,豆大的雨點就劈里啪啦地落了下來。很快屋簷上就流下來條條水線,如掛上了透明的珠簾。
雨勢很大,遠處的建築樹木都像是籠罩在一片白茫茫的煙雨中。暑氣是早被狂風和大雨驅逐得乾乾淨淨了,氣溫下降得太快反而讓人覺著有點過於清涼了。
芳華在宿舍裡哪兒坐得住,還是拿把傘,帶著新買的磁卡,去找電話碰碰運氣。
醫院病房和門診部那些設在室內的磁卡電話機前都排著長隊,芳華也不想和病人及家屬們去擠。
她頂著風雨跑出醫院大門,往南走,到了長安街上。這會兒的長安街只有匆匆疾駛而過的各色車輛,行人寥寥無幾。很快她就找到了臺無人的話機,但是話亭是半開放的,芳華雖然打著傘,但大腿和膝蓋以下還是被斜斜的雨水很快地淋溼了。
芳華先給綿陽的父母打了個電話,還給成都的哥哥也報了平安。最後才按下了嘉輝家的號碼。嘉輝早說過這兩天都會在家裡守著,等她的電話的。
電話通了:“喂,你好!”
聽到這聲音,彷彿身邊的風雨聲都變小了。
“嘉輝——!”芳華的話音帶著一絲微不可查的顫抖。
話筒裡傳來嘉輝深吸氣的聲音,然後他急急地問:“到協和啦?一切都好嗎?”
芳華聽著他的聲音,又忍不住地微笑:“嗯。到了,這裡的老師對我們都挺好的。吃住也很方便,你放心!”
她輕鬆的口氣讓遠方的嘉輝也放鬆了下來:“嗯——!那你現在是在哪兒打的電話?方不方便?”
“我剛買的磁卡電話,在……在醫院門口打的!挺方便的!”
“哦,你們宿舍有電話嗎?以後還是我打給你吧!”
“我回去問問看!”
嘉輝又問她一路在火車上睡得好不好、累不累、有沒有吃好。這些問候雖然剛剛父母和哥哥也都問過,可是芳華還是開開心心地跟他彙報,不嫌麻煩。
說了一會兒,芳華忽然覺得鼻子有點癢,趕緊拿遠了話筒,頭轉到一邊捂著鼻子打了個噴嚏。
打完了,她又和嘉輝說話,卻不由自主地吸了一下鼻子。就是這一輕微的聲音也被嘉輝聽見了:“你怎麼了?流鼻涕?感冒了?”
“沒有,沒有!這兒剛剛下暴雨,颳大風!有點涼!我還沒感冒呢!”芳華趕緊用清脆的聲音回答,打消他的擔心。
“那你別打電話了,快回宿舍去吧!記得吃點藥預防一下,多喝水!……”
“嗯,嗯,……”芳華一一答應著,最後依依不捨地掛上了電話。
回協和醫院的路上,雖然天色晦暗、暴雨傾盆,芳華一個人踽踽獨行,依然滿臉含笑,無所畏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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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一百、東北人都是活雷鋒
一百、東北人都是活雷鋒
芳華回到宿舍,趙玉玲看到她淋得面白唇青的樣子,攆著她快去洗了個熱水澡。等她回來,趙玉玲已經打來了熱水,又讓她衝了包感冒沖劑喝了。
芳華笑著想,這學醫的人都喜歡對身邊的人表現醫生的專業素質啊。
外面的雨勢漸漸小了,到十一點多的時候就基本停了。兩個人也準備睡覺,不過剛到了新的地方,還有點擇床。她們就躺在床上,有一搭沒一搭地聊天。
話題不由從這場北京的暴雨聊到了成都的夜雨。在過去的三年裡,她們都不知道有多少次在宿舍裡,臥床聽雨眠啊。氣候溼潤的成都不但雨多,白天也少見燦爛熱烈的陽光,才使得成都的女孩子們面板都比較水嫩。
而今天剛到北京,就立刻感到了這裡和四川的氣候大不相同。兩個人不由都有點思鄉了。不是說北京不好,只是不習慣啊!這裡也沒有自己想見的人啊!
芳華想了想,說:“玉玲,這可不行啊!這才第一個晚上我們就開始想家,那這一年可怎麼過啊。這樣,明天我們兩個去逛街吧,好好看看北京城,爭取愛上這個地方。”
趙玉玲也覺得正該如此:“要得嘛!”
“那就睡了,明天睡到自然醒啊!”
可惜半夜過後,兩個人就被外面樓道的聲音吵醒了。原來是下小夜班的護士們回宿舍發出的聲音。其實聲音也不算太大,只不過老舊的木質樓板對聲響有放大效果,半夜聽來又格外地響。
芳華藉著窗外的微光看看錶,才兩點多。過一會兒,外面樓道又安靜了下來。她也就繼續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