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尤其今天南江省從省到市、從市到區的三級政府領導班子都在,就算有人告狀,怎麼也輪不到自己這些老骨頭拋頭露面。
“我先到前面去看看吧!”曾毅搶先一步站了起來,擋在了徐老的面前,道:“應該不是什麼大事!等有了結果,我馬上過來向老首長們彙報。”
徐老一聽,只得悶悶坐回椅子裡,道:“有你囉嗦的這時間,老子早攻下一座山頭了。腿腳麻利些!”
曾毅無奈苦笑一下,轉身下了車,快速朝車隊前方趕了過去。
“大炮,你這急性子確實得改改了!”喬老說道。
“改了那還是我徐大炮嗎!”徐老瞪著眼,道:“憑什麼就得我改!”
喬老呵呵笑了笑,也不以為意,他對曾毅的剛才的舉動很讚賞,曾毅及時堵住徐老,表面看,似乎是在維護南江,不想讓南江省在老首長面前出醜,但其實是維護徐大炮了,沒讓徐大炮闖禍,而更多的,是維護了那些攔車告狀的村民。
道理很簡單,有老幹部坐在後面的車子裡,南江省的領導有所顧忌,為了儘快解決糾紛,一定會最大限度地做出讓步,遣散村民,免得事情捅到老幹部那裡去;而如果徐大炮過去了,南江省領導遮瞞不住,那就要開始狡辯推責了,本來是村民有理的事,最後很可能就變成了村民無理取鬧,如果讓領導丟了臉,就算當面不追究,等秋後算賬的時候,這幾個村民絕對是沒有好果子吃的。
身在體制之內,人的很多行為,都是不能用尋常邏輯來判斷好壞善惡的,就像曾毅剛才的做法,很多老百姓可能就要戳脊梁骨了,認為曾毅是在幫著南江省的領導欺上瞞下,但事情捅到老幹部這裡,就真的能解決嗎?
最後很可能非但解決不了問題,反倒要讓自己碰個頭破血流,這個可能性非常大。老幹部表面看起來有些震懾力,但拍屁股走人之後,村民卻還得照樣生活在這裡,照樣接受當地政府的管制,老幹部總不能天天守在這些村民吧。
曾毅的做法雖然很可能不被大多數人理解,但卻勝在可以解決問題:村民的問題解決了,自然就不會再鬧了;南江領導的面子保住了,也不會去追究;而老幹部們,也免去面對不必要的尷尬局面,村民真鬧到他們跟前,他們也不好辦的。…;
曾毅這麼做,其實也是出於無奈,如果他還是高新園區的管委會主任,就不介意把事情搞大,並調查得一清二楚。但現在他和很多老幹部一樣,也是這裡的客人,等今天的儀式結束,他也要拍屁股走人的,所以能解決掉村民的實際問題才是最關鍵的。
來到車隊前方,就看到那裡站了二十多號村民,正在和前方的警衛對峙著,情緒激動,高喊著口號。
省委書秘書長魯國亮面色冷峻地站在警衛後面,表情很難堪,今天的大好局面,讓這些村民一下全給破壞了。
廖天華臉上淌著冷汗,頭髮都被汗水給打溼了,他無疑是此時最恐慌的人了,省領導只在乎老幹部的想法,而在廖天華之上,不僅有來自於老幹部的壓力,更直接就是省領導的震懾了,這才是要命的。
“老鄉們,請不要激動,不管你們有什麼冤屈什麼要求,我們一定都會盡量答應並滿足的!”廖天華上前安撫著這些村民,想盡快把事情解決掉。
“我們要見孫省長!”
“我們要見冰書記!”
村民們吶喊著,對廖天華的話置之不理,堅持要見大領導。
這是很多人的一個慣性思維,他們覺得事情只有搞大了才能得到解決,很多人一邊罵著“官官相護”、“天下烏鴉一般黑”,一邊卻相信那些自己所碰不到的更大的領導,會是青天,並且一定會為自己做主的。
但這越級告狀的路,並不好走!
古時越級告狀,申冤的人要先光著身子來“滾釘板”,明明是來請求官府來幫助自己證明是被冤屈的,卻被要求先用滾釘板這種方式來證明自己是有冤屈的,這種邏輯可謂是荒謬至極。很多人的冤屈最後都沒有機會來申訴,因為他們已經死在了這道釘板之上。
由此可見,那些青天大老爺們,其實也並不願意聽到老百姓的申訴。
曾毅進入體制很多年,對現在的信訪制度一直很不滿意,如今的信訪制度,就是一道無形的釘板,很多人滾不過去這一關。所以他才不介意用這種“當惡人,辦好事”的方式,來儘可能幫助這些村民。
快走到車隊跟前的時候,曾毅聽到了村民們的口號,當時眉頭就皺了起來,心道今天的這件事情不簡單,這天高皇帝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