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方南國的臉上難得露出微笑,大手一指辦公桌前的椅子,道:“來了就坐嘛,又不是第一次來我這裡,還搞得這般正式做什麼。”
曾毅就走過去大大方方地坐了那裡,他跟方南國確實不用過於客氣,太客氣了,反而會讓方南國生氣。坐下之後,曾毅笑著道:“您和馮姨最近都好吧?”
方南國“唔”了一聲,道:“都好!”說完頓了一下,方南國又道:“就是晨盈那個丫頭讓我很操心,有空的時候,你幫我去做做她的工作。女大不由爹,現在我說什麼,她都不喜歡聽了,你說的話,她還可能聽進去一點。”方南國平時講話是能簡則簡,唯獨說起女兒方晨盈,話就會不厭其繁。
曾毅點了點頭,苦笑道:“我試試吧!其實晨盈還讓我來做做您的工作呢!”
方南國眉頭一沉,以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在這件事情上,你必須和我統一思想!這也是你馮姨的態度!”
曾毅只得把要說的話都嚥了回去,方晨盈如今已經畢業了,有方南國在,她的工作根本就不是問題,好部門好崗位都是任她挑選的,誰知方晨盈卻打算出國深造,這讓方南國夫婦無法接受,他們不願意自己唯一的這個閨女到舉目無親的地方去,萬一有點什麼事情,自己也都照應不到。
現在方家父女因為這件事鬧得很僵,方晨盈已經給曾毅打過好幾次電話訴苦了,要讓曾毅幫忙去做說服工作。曾毅沒有直接找方南國,他在馮玉琴那裡旁敲側擊地探了探口風,就頭大了,這件事的難度實在太大了。
曾毅的心裡,其實還是比較支援方晨盈的,當年他可是很小就開始浪蕩講話的,只是清官難斷家務事,這件事他實在沒有什麼特別好的辦法,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等找到合適的機會再進行勸說。
方南國提起這事,心情頓時差了很多,他放下手裡的茶杯,轉而抽出一支菸點著,半響之後,道:“說說你的事吧!”
曾毅也就不遮遮掩掩,把自己的來意簡單講了一下,道:“……這次行動得晚了,軌道部的鐵路勘測工作已經基本完成,只差最後的一錘定音了……”
方南國在聽的時候,表情沒有任何的變化,始終保持著自己吸菸的那個節奏,等曾毅完全講完之後,他才稍作思索,隨即把菸蒂掐死,用批評的語氣道:“你這分明是在強人所難嘛!”
曾毅笑了笑,他也清楚自己在做什麼,事情幾乎都已經到了木已成舟的地步,自己這個時候想要改變,不管對自己來說,還是對別人來講,這都是強人所難。
方南國批評之後,倒是沒有再說什麼,他又伸手摸出一支菸點著,吸了一口,道:“事情很棘手,但不是完全沒有改變的機會……”
曾毅就往前湊了湊,他這次來,就是要向方南國討個方略出來。
方南國伸手撣了撣菸灰,很嚴肅地看著曾毅,道:“只是有一點原則你必須謹記,這件事能成則成,不能成則罷,你絕不能抱有太大的希望,更不能過於執著!”
曾毅就點了點頭,道:“我記住了。”
方南國這才有些放心,道:“想讓軌道部改變既定的線路規劃,只能是上下一起發力:在下,你必須能夠拿出足夠的證據,以證明既定的這條線路存在不科學、不合理、以及不道德的地方;在上,你必須在軌道部有個願意為你講話的人,分量一定要足。”
說到這裡,方南國眉頭稍稍一鎖,道:“說是兩件事,其實算是一件事吧,在下的工作好做,可在上沒有人的話就是徒勞。即便這兩個問題你都解決了,軌道部也否決了現在既定的線路規劃,但接下來線路怎麼走,同樣不是你可以決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曾毅再次點頭,他有點明白方南國為什麼要先強調那個“能成則成”的原則了,想讓軌道部否則既定的線路規劃,已經是千難萬難了,如果再要求線路必須落在自己的地盤,那是大羅金仙也很難辦到的事。
否定既定的線路,必然會得罪一些人,如果你再拿著這樣的態度去求人辦事,這比強人所難還要過分,誰還會願意幫你出來講這個話,搞不好還要把幫你的人都得罪了。
“這個合適的人選,很難找到啊!”
方南國有些語重心長地道了一聲,夾著煙坐在那裡有些出神,從心裡講,他是不建議曾毅去做這個事的,就算這件事辦成了,也是吃力不討好的,勢必會得罪很多的人。可方南國也知道曾毅的性格,只要不是真的碰了頭,他就不知道疼。方南國只能幫曾毅在心裡做著篩選,看看自己有沒有什麼合適的人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