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瓶酒分完,晏治道提議緩口氣,這又不是陪京城部委的大佬喝酒,沒必要拼命。
曾毅給晏治道倒了一杯茶,道:“京城這一趟回來,專案的事情也該定了吧”
晏治道食指中指微屈,在桌上扣了兩下,頷首笑道:“定了,回去之後,就要進入下一個環節了。”
“晏市長這次可是為龍山辦了一件功在千秋的大事”曾毅笑道。
晏治道正色道:“‘在其位,謀其政’,我也不過是為龍山的發展盡一份自己的責任,可不敢貪功。這次多虧你幫忙,專案才能如此順利就爭取到,小曾,感謝的話我就不講了,以後專案進展中要是有什麼困難,還要請你多幫忙。”
曾毅擺手道:“別的忙我或許能幫得上,但建機場我就是個外行了,一點忙都幫不上。”說著,曾毅看著顧憲坤,道:“不過顧總是建築方面的行家,今天我把他請過來,就看有什沒有什麼地方,能給晏市長幫上忙。”
“好說,好說”晏治道點著頭,隨即看著顧憲坤,“顧總,那就勞煩你了。”
顧憲坤站起來,端起一杯酒,笑道:“晏市長這話折煞我了,是我要勞煩你才是這杯我敬晏市長”
兩人心照不宣,舉杯共飲,然後笑了笑,道:“吃菜,吃菜”
曾毅這句話是倒過來講的,顧憲坤能幫晏治道什麼忙,無非是承包機場的工程,這事應該是晏治道幫顧憲坤的忙才對,但話到了酒桌上,就得換一種方式來講了,這就是官場的微妙之處了。
晏治道心裡明白,但很痛快地答應了,一來曾毅開口了,這個忙就必須幫;二是名仕集團的口碑,他也是知道的,絕對是省內前三甲的資質,而且管理一流,這點也是晏治道所看重的。
這個專案是晏治道攬回來的,建設的事情多半還是要由晏治道來負責,他當然希望能夠把這個專案順順利利,按時保質地完成,給自己的政績簿上濃墨重彩地劃上一筆。同等條件下,晏治道就更願意把專案交給資質更好、信譽更佳的企業來做,這樣能替自己省不少的心。
曾毅把話點到,也就不再提這件事了,他今天只是給顧憲坤牽個線,至於成與不成,就不是他所能保證的了。他轉而向晏治道請教道:“晏市長,有個問題我想向你請教。”…;
晏治道側過半個身子,笑著道:“你說嘛”
曾毅就道:“以前我也看過一些資料,說是機場可以促進當地經濟發展,但這都是些表面的東西,我想聽聽你的高見,你是搞經濟的專家,理解肯定更為深刻”
晏治道很開心,他喜歡別人稱他為專家,尤其是體制內的人稱呼他為專家,當下他道:“小曾你這個問題提的好以後你肯定也是要主政一方的,有一些事情,還是必須要弄明白的。”
“願聽晏市長高見”曾毅說著。
“不算是什麼高見,只是我的一點理解,既然你問了,我就拿出來講一講,希望能起個拋磚引玉的作用”晏治道嘴上這麼說,卻是故意賣了個關子,不慌不忙地抽出一根菸,點著吸了一口,道:“你知道全國目前有多少座機場嗎,其中能夠自負盈虧的有多少?”
曾毅還真的看過這方面的資料,當下道:“大大小小一百多座,其中八成的都處於虧損狀態。”
晏治道點點頭,道:“龍山的機場建好之後,肯定也面臨著虧損,你知道我為什麼還要如此執著地要爭取這個專案嗎?”。
顧憲坤此時答了一句:“機場雖然虧損,但因此給龍山帶來的經濟效益,完全可以彌補這方面的虧損。”
晏治道搖了搖手,道:“這只是表面,究竟能帶來多少經濟效益,誰也說不準”
顧憲坤笑了,道:“那我也要請教晏市長了”
晏治道此時完全不像個市長,倒像個在大學課堂裡賣弄學問的老教授,他道:“我爭取機場的最主要一條原因,是防止龍山在未來城域之間的競爭中被邊緣化”
這句話有些不好理解,不過晏治道這次沒賣關子,而是解釋道:“我們現在處於工業化程序之中,工業化其實就是城市化,未來城市裡的人會越來越多,城市會越來越大,但與此同時,一些農村、縣城,包括一些小型的城市,就會沒落,乃至於消失。我的這一個說法,不是有可能,而是極有可能,這從所有發達國家的進化歷程就可以得出。未來的主要交通形式,將會是點與點的連結,而不再是網狀的。龍山市被大山環抱,地形受限,周圍又沒有任何大城市的輻射圈可以容納她,航空是唯一可以克服這個不利因素的交通方式,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