規劃中的每一條線路,都經過了平均不低於二十次的人員實地勘測,以及空中遙感分析,在得出最真實的資料之後,經過嚴謹的分析、科學的論證,再結合各方面的綜合情況,我院已經初步得出南北新幹線東江段的最優規劃方案……”
“……在東江省北部A段,宜採用A3線路,理由如下……;在東江省北部B段,宜採取B1線路,理由如下……;在東江省南部A段,宜……”
尤瑞敏一段一段進行彙報,但只是簡單扼要地講明瞭方案選擇的理由和優勢,隨著他的彙報,在座的每一位軌道部領導手上,都拿到了一份非常詳細的規劃方案,上面清楚標明瞭每一段線路的具體走向和詳細地理資訊。
“……以上就是關於南北新幹線東江段的勘測結果。”尤瑞敏此時合住報告,抬頭看向閆立成,用目光進行請示,道:“閆部長,我的彙報結束了……”
閆立成“唔”了一聲,重重地頷首,但沒有對報告本身有任何的表態,而是抬起頭望著會議室的天花板,似乎是若有所思。
尤瑞敏就站在那裡,靜靜地等待著閆立成的進一步表態。
良久之後,閆立成才收回自己的目光,朝尤瑞敏壓了壓手,示意尤瑞敏坐下,手指又順勢就在面前的詳細規劃方案本上敲了敲,道:“關於這份規劃方案,大家都有什麼看法?”
會議室的人都看著自己面前的規劃方案,並沒有著急開口,規劃方案這種事,畢竟是紙面上的,實際情況是什麼樣子,誰都沒有親眼去看,所以還是不要輕易表態為好。
閆立成等了一會,看沒人開口,就側了側身子,從煙盒裡抽出一支菸,遞給了坐在自己左手邊的姜晚周,道:“晚周同志,你講兩句吧!這條鐵路怎麼修,從哪裡修,你得把把關啊!”
只有單獨對姜晚周講話時,閆立成才會把語氣稍稍放平緩,在軌道部的所有大事上,閆立成都可以一手做主,但唯獨在規劃和修建事宜上,他必須尊重姜晚周的意見,原因無它,姜晚周是在座幾位領導中,唯一一個既親自主持過鐵路修建、又懂得規劃的人,這種資歷別人都不具備。
這也是軌道部一條不成文的分工原則,大方面的事情,比如新鐵路幹線樞的紐設在哪裡,閆立成可以拍板,但大方向定了之後,剩下鐵路具體要怎麼去修,就要由姜晚周來拍板了。
姜晚周接過閆立成遞來的煙點上,吸了一口,把自己面前的規劃方案推開,然後看著尤瑞敏,道:“瑞敏同志,你這份報告上的東西,都經得起考驗嗎?”
尤瑞敏遲滯了一下,還是答道:“報告上的所有資料,都是我們實際勘測的結果,而且經過反覆的核實,是絕對可靠的。”龍瑞敏很聰明,沒有把話說死,更沒有扯到自己的身上,反正報告上的資料都是那些勘測隊員提交上來的,自己這麼說也沒錯。
“既然如此,那如果按照這個方案修建,鐵勘院可以承擔一切後果囉?”姜晚周淡淡道了一句,彈了彈菸灰,把目光從尤瑞敏身上收走。
尤瑞敏臉色頓時一白,額上就開始冒出了細小的汗珠,他這位鐵勘院的院長兼鐵勘院的總設計師,心裡真正害怕的人,還要屬姜晚周了,至於對閆立成,則屬於是一種敬畏。而姜晚周則不同,姜晚周是那種既懂得鐵路規劃、又有豐富實踐經驗的人,單單就在鐵路規劃這一塊,其水平都不低於尤瑞敏這位學術權威,在軌道部的所有領導裡面,也只有姜晚周才可以真正質疑到尤瑞敏。
“姜部長,這……”尤瑞敏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資料既然是可靠的,那麼方案就肯定是沒有錯的,可要說鐵勘院能承擔失誤帶來的一切後果,尤瑞敏就不敢表態了,這種包票誰都不敢打,萬一有什麼差池,自己這位鐵勘院院長可就要倒黴了。
尤瑞敏現在搞不清楚的是,是不是自己的報告之中,被姜晚周看出了什麼破綻,這是讓尤瑞敏感到最不安的地方,方案自己之前已經稽核過幾次,如果還被姜晚周挑出錯來,那自己可真是被狠狠地打了臉啊,而且這絕對是工作中的重大失誤。
“晚周同志有什麼看法,就儘管說嘛!”閆立成此時開了腔,算是幫尤瑞敏化解了難堪,不管怎麼說,尤瑞敏也是他看中並提拔的人。
姜晚周就道:“我要講的是,修鐵路不是修皮鞋,肥了還可以收緊、窄了可以加寬,前期勘測中的任何一個小小疏忽,都可能導致我們做出錯誤的抉擇,動輒上百億的投資,會因此付諸東流,甚至鑄成無法挽回的損失。這就要求我們的鐵路勘測人員,不僅要有精湛的技術,更要有高度負責的態度,其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