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侯爺可否放了家兄,奴家只有一個哥哥相依為命,還請侯爺慈悲,只要侯爺肯放人,奴家願為奴為婢,結草銜環報答侯爺大恩!”
賈環話沒說完,之前“偶遇”衝撞那女子忽然跪地哭求道。
氣氛登時一變。
連帶其她幾個女孩子,神情都隱隱悲慼起來。
想來,她們也明白今日來此的目的。
賈環看了看面色無奈的林黛玉,對眾人呵呵笑道:“這件事的起末始終,想來你們也都明白,你們家人也都明白。
本來嘛,國有國法,家有家規。
他們敢聽人謠言後,衝撞本侯行轅,就該國法處置。
但如今你們既然找到了林姐姐……
唉,不看僧面看佛面。
你們回去同你們家裡能做主的人說,明日巳時初刻,讓他們來慈園尋我。
但你們要記住,可一不可再。
我這次寬容,是給我林姐姐顏面。
但並不喜歡你們利用她的心思。
再有下次,本侯必當嚴懲不貸!”
諸位女子聞言本是又驚又喜,可最後聽到賈環厲言呵斥,又都唬的臉色發白。
賈環說罷,又對滿臉甜蜜藏也藏不起來的林黛玉柔聲笑道:“你再招待一會兒,我先去了,有事就派人尋我。”
林黛玉心裡甜的嘴巴都合不攏了,抿了抿,還是沒抿住,綻顏一笑,應道:“嗯。”
……
從逸雲居出來後,賈環又折去了懷閣。
懷閣中動靜就沒那麼大了,但當他進去時,就看到史湘雲正紅著眼落淚……
一時間,賈環身上的肅煞之氣驟起,眼神厲然的看向堂內那兩個婦人。
那兩婦人不過是百姓人家,了不起家底殷實些,何曾見過他這等駭人的氣勢。
似兇虎般,欲擇人而噬。
一時間,兩人唬的面色煞白,瑟瑟發抖……
“環哥兒!”
好在史湘雲及時反應過來,叫住了動了火氣的賈環,那兩婦人才沒當場失禁當場。
賈環裝過頭,見史湘雲走過來,也不顧有人在,就伸手親暱的撫了撫她的眼角,道:“再有惹你不高興的,直接讓人拖出去打死了賬!
我都捨不得讓你生一分氣,那群王八蛋嫌活的太長了,我可以成全他們!”
那兩婦人聞言,險些沒婚過去……
史湘雲心裡感動不已,面上卻苦笑不得,道:“好了,不許冤枉人。她們是金陵史家的太太,當初曾在都中長安保齡侯府見過,那時,我還小……”
賈環聞言,多少明白了些,牽起史湘雲的手,道:“過去的事,就不要再提了嘛。你本也不是這種性子的,莫非你和林姐姐換了性兒?
雲兒你不知林家那些人多可惡,竟找了些蘇州林家的丫頭,送到園子來。
哄的林姐姐高興,結果我一露面,就跪下為昨兒個想衝進園子的那些混帳求情。
她們這般利用林姐姐,她也不惱,你怎地就落淚了?”
史湘雲沒好氣的白了賈環一眼,道:“都是你惹出的麻煩,還說我!
我的事,也與你林姐姐的事不同。”
說著,面色又落寞了下來。
賈環皺眉道:“到底什麼事?有什麼事都給我說,我難道還能不幫你?
是不是她們來給外面那些士子求情?
這點事也值得你著難?”
史湘雲垂著頭,又緩緩落下淚來,聲音微啞,道:“不是的,若是那些事,我又哭什麼?
我只是聽說……
二叔和三叔都沒了,二嬸嬸也死了……”
賈環伸向史湘雲面上,準備替她拭淚的手忽然頓住,眼神一凝。
他自然知道這個訊息,實際上,不止史鼎史鼐兄弟死了,史家的男丁基本上都死絕了。
西北的乾燥爆烈,冬日裡的酷寒,根本不是享受了幾十年榮華富貴的史家子能耐受得住的。
別說他們,就是西域本地人,哪年不因酷暑和嚴冬死掉一些?
史家人並沒有得到額外的關照,所以死傷慘重。
只是這個訊息,被賈環嚴格封鎖,叮囑過旁人,絕不能讓賈母和史湘雲知道了去。
可在都中防得住,卻沒想到,到了江南大意了……
他眼神和刀子般看了眼那兩個金陵史家的婦人,恨不得將這兩人拖出去餵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