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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宸上書房。
贏祥和賈環進來時,正看到贏晝瑟瑟發抖的跪在地上抽泣,上方隆正帝一張黑臉駭人。
見到賈環進來後,刀子一樣的眼神上下打量了番,凝了凝後,才哼了聲。
賈環也見怪不怪,行了禮後,看贏晝哭的不成樣子,用腳悄悄踢了下,“小聲”道:“小五,哭你奶奶呢?去慈寧宮哭啊!”
此言一出,上頭隆正帝眼睛差點沒瞪出來,贏祥也面色古怪。
贏晝噴了聲,昂起頭吼道:“我哭你奶奶呢!”
賈環黑了臉,順手將跪在地上的贏晝推倒在地,罵道:“狗咬呂洞賓,你知不知好人心?”
贏晝被推倒後,“噌”的一下又爬起來,瘋了一樣衝向賈環要拼命。
賈環見他小眼睛通紅,一臉的憤怒猙獰,知道他真有事,便不和他鬧了,一隻手攬過他脖頸穩住後,皺眉道:“發生什麼事了?有事好好說。再鬧和我沒關係了啊……”
贏晝聞言,登時不拼命掙扎了,委屈的眼淚登時落了下來,癟著嘴道:“賈環,你快求求父皇吧。母后那裡,如今都成了冷宮了……”
賈環聞言一驚,抬頭看向隆正帝。
隆正帝瞪眼過來,厲聲道:“和你不相干?讓開那個逆子,讓他滾!朕現在不想看到他!”
賈環放開了贏晝,對隆正帝道:“臣做了首詩,陛下聽聽。”
說罷,也不等隆正帝應允,便道:“種瓜黃臺下,瓜熟子離離。
一摘使瓜好,再摘使瓜稀。
三摘猶自可,再摘……再摘……”
贏祥面色古怪介面道:“摘絕抱蔓歸。”
賈環一拍腦門,道:“對,摘絕抱蔓歸。”
念罷回過神,側目看向贏祥。
贏祥失笑道:“你不學無術也就罷了,怎還拿前唐李賢的詩招搖撞騙?豈不是貽笑大方?”
話雖如此,但他也發現,御案後隆正帝的臉色已經不似方才那樣難看了。
顯然,這首詩對他很有觸動。
贏祥心裡有些無語,還真是一物降一物……
賈環對贏祥訕訕一笑後,又看向隆正帝。
隆正帝眼神不善的看著他,道:“你進宮做什麼?”
賈環聞言,登時也不善起來,罵道:“臣家裡人被人脅迫成了眼線,臣能不找人算賬?
臣去了黑冰臺,準備和趙師道算算總賬,趙師道說不干他的事,是中車府的勾當!
臣就去了中車府,才和那個老太監講了會兒道理,忠怡親王就攔下了,說陛下尋臣有事。
陛下怎還問臣?”
隆正帝自然已經知道了柴俊的下場,此刻聽賈環滿口胡言,黑著臉喝道:“就你能!”
賈環無視贏祥的眼神,正色道:“臣方才同那個柴俊也說了,想插人,不管是親兵家將,還是僕婢下人,隨便他安排。
但是不要對臣家人動手,沒有下次。”
隆正帝眯起眼眸,寒聲道:“賈環,你在同朕說話?”
賈環嘿嘿一笑,沒有辯解,算是預設了。
隆正帝見之,心中怒火騰的一下又上來了,就要破空大罵,一旁贏祥忙頭疼的打圓場,先一步呵斥道:“賈環,剛還說你已經是一雙兒女的父親了,該懂事了,怎地還在皇上跟前胡鬧?
讓你兒子看到了,我瞧你怎麼好意思為人父!”
賈環嘆息一聲,道:“王爺,這個時候,你該同臣一起好生勸陛下才是。
說句明白話,陛下和臣這些年的作為,是利於江山社稷,利於億萬黎庶的。但是,同樣也得罪了太多太多的敵人。
斷人財路,如殺人父母。
那些人敢調動軍隊伏殺臣,真當他們都是忠臣孝子,為了太上皇和贏歷鳴不平?
不是,他們真若有這般忠心,三年前為何不動手?
實在是咱們觸動的利益太大,痛到他們快要走投無路了,他們才這般瘋狂。
臣以為,越是這個時候,越是最要緊的時候。
陛下當珍惜真心為了國朝,為了陛下效命的人。
而對陛下之忠誠,臣以為,再無過於皇后娘娘了。
皇后膝下無元子,所以全身心的,都奉獻給了陛下。
陛下若是連發妻都這般嚴苛薄待,實在令臣心寒……”
“賈環!”
贏祥簡直驚駭,厲喝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