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漿洗了。”
最後一句話,桑娘說的極氣虛,明眼人都知道她說的是謊話。
董皇后執掌後宮,識人無數,怎會看不出,便呵呵笑道:“桑娘啊,長者面前,說謊可不好喲……”
果不其然,桑娘聞言,小臉登時羞愧漲紅,眼淚都快落下。
旁人見之倒罷,小賈蒼居然有些心疼了,眨了眨眼解釋道:“皇……奶奶,小姐姐可能是記差了,不是故意說謊的。”
“噗嗤!”
董皇后真真覺得好笑,瞥了眼無地自容的賈環,呵呵笑道:“蒼兒說的不錯,我想也是這樣呢。”
桑娘見董皇后識破了她的謊話,還不見怪,心裡愈發慚愧,猶豫了下,只好實話實說,道:“孃親……孃親去了東城的洛繡作坊做工去了……”
董皇后聞言一怔,又看了眼賈環,笑道:“這是好事啊,桑娘為何記差了?”
“好事?”
桑娘雖隱隱已經懂事,但到底見識太少,她眼神閃過一抹茫然,道:“可是,大伯孃說,婦人在外面拋頭露面,是不知廉恥的事……”
“這才是真真蠢言呢。”
董皇后鳳眉一豎,冷笑道:“你娘憑自己氣力做事,哪裡就不知廉恥了?
再說,去做繡工,哪裡比去大戶人家做漿洗差了?”
桑娘一腦子漿糊,想不明白,自也回答不上。
賈環笑道:“桑娘,你娘去做繡工後,家裡有什麼改變沒有?”
桑娘看了賈環一眼,小聲道:“爹爹和孃親都出去做事,家裡如今可以十天吃一回肉。
弟弟最愛吃肉了……
以前,家裡只有過年時才吃的起肉。”
這話讓賈環眉開眼笑,對隆正帝道:“老爺,聽見了麼?以前啊,這家是單職工家庭。
就靠一個男人做苦力,養一家子。
可如今是雙職工家庭了,哈哈!
您可別小瞧多出了這一份工錢,這可是憑白多出來的。
有了這份工錢,家人就能活的鬆快的多了!
做繡工,也比做漿洗女僕工錢高的多。”
隆正帝沒有搭理賈環,看了眼桑孃的弟弟,小孩子雖也是一身粗布衣裳,可長的黑胖。
顯然是不缺吃食的。
作為一名最底層的百姓,能活到這個份上,應該算是好的了。
隆正帝暗自點頭……
賈環卻笑道:“老爺,您可別覺得這樣就是極好的了。這才到哪?
等順著孟津碼頭處,再開幾座工坊,桑娘他父親不用再做最簡單的苦力,也去做手藝活兒。
不用二年,他家就能起新宅子,攢下一份家業。
縱然日後有個天災水患,也不相干。
做工的活計,可是旱澇保收!
什麼叫政通人和,什麼叫太平盛世?
臣……我以為,莫過如此。”
“自賣自誇!哼!”
隆正帝嗤之以鼻,但面色卻好看了太多。
雖然這間宅院依舊破敗不堪,桑娘和她弟弟穿的衣裳是粗陋布衣,但是,這一切卻充滿了欣欣向榮的希望。
就好似這春天一般。
一直以來,隆正帝對賈環主張的這一系列變革,其實心裡並沒有十分的底氣。
只是因為賈環一意為之,再加上這三四年來,的確為朝廷收斂了許多銀財稅賦,解了朝廷的大難,他才試著推行。
如今看來,他終於能徹底放心了。
不管什麼法子,只要能讓底層百姓的生活有希望,越過越好,那麼大秦的皇統根基,便只會更加壯大。
自古而今,皇朝少過三百年者。
往往前一百年,是銳意進取盛世之時,奠定了盛世之基。
到了中間百年,則是平穩期。
最後幾十年,則是暗無天日的腐朽衰亡期。
然而,實際上到了皇朝中期,雖亦稱盛世,實則頹敗之意,已經顯露無疑。
太平百年,人口漸多,土地兼併日益嚴重。
朝廷裡,黨爭基本已經開始顯現,軍隊軍紀敗壞,戰力退化嚴重。
底層百姓雖過著太平犬的日子,但出頭之日艱難。
階層固化。
只不過日復一日的熬著日子,難有什麼改變。
一旦遇到天災人。禍,多半便會化身為奴……
這還只是起初,等到百姓們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