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弟重家人,免了我們這番禮,可我們也得有自知之明才是。
若是當真驕縱了去,那就忒輕狂了!”
賈環聞言,又上下打量了賈璉一眼,道:“二哥這些年,倒是愈發老成了……
可想出來做點事,去兵部尋個實缺兒乾乾?”
賈璉聞言,面色一滯,乾笑了兩聲,道:“三弟,自家兄弟,我也不瞞你……
我這嘴上功夫說些好聽的還成,真讓我去當個侍郎員外郎,非得誤事不可。
到時候,我自己吃掛落是小事,壞了三弟的威名,那才罪該萬死……”
“好了好了……”
賈環笑道:“不想做事就不想做事,說這些有的沒的做什麼?
我的威名,也不是這樣就能敗壞的。
你們既然都不想做官,那就都在家安享富貴吧……
行了,快裡面去吧。
我說你得空也鍛鍊鍛鍊身體,正是火氣最壯的時候,你冷天兒裡站一會兒都抖成這樣。
節制一些……”
賈璉聞言訕笑了聲,道:“是該鍛鍊,是該鍛鍊……”
又怕賈環再把他丟進親兵隊去練,忙補充道:“如今我見天和艾哥兒鍛鍊身體。”
賈環聞言,哈哈一笑,一同進了左廂。
……
“奶奶,二爺怎地將三爺請了去?”
正房遊廊下,遠遠的看到賈環賈璉一同入屋後,平兒心生納罕,進了正屋裡,同王熙鳳道。
王熙鳳想了想,冷笑一聲,道:“還能有什麼?
不過是今日聽說,年後環兒要接家裡都去南邊兒逛逛,他就動了心思。”
“他動什麼心思?”
平兒想不通。
王熙鳳沒好氣白了平兒一眼,道:“你跟我裝糊塗是吧?
不過是不想走,想和那個小***留在都中過他們的逍遙日子。
沒了老太太,沒了三弟,連我們這些礙眼的都不在了,那起子姦夫**,還不得意死?
如今滿神京城都給咱們賈家幾分薄面,到時候,他們日子不比跟著大家一起去江南好過一百倍。
更重要的是,家裡人若要南下,那個浪蹄子也有資格去?
你擔心的二爺,如今想的都是給他生兒子的那個賤人!
你想也是白想,不如死了這條心,跟你三爺吧!”
平兒聞言,面色一變,羞惱的瞪了王熙鳳一眼,道:“都快被你害死了,你還胡說!”
王熙鳳卻嘆息一聲,道:“你當我是那不知廉恥的賤婦嗎?
但凡你二爺的心思在咱們身上一點,我又何嘗會走這一步?
平兒,我如今也不到三十。
離死,還要幾十年。
因為王家史家的事,再加上我性子本身就剛強,你二爺看我,別說當夫妻,連普通人也不如,那是仇人啊!
若是我今天就死了,你以為他會為我掉一滴淚?
不會,他只會高興,發自心裡的高興!
如只這般也就罷了……
可是,沒有老太太和環兒護著,我又沒了孃家,那我和巧姐兒還有你,非被那賤人給折磨死不可!
這樣的人,你讓我如何去守?
縱然我不顧我自己,可巧姐兒怎麼辦?
你又怎麼辦?
咱們雖名為主僕,可這些年來,我何曾拿你當過奴婢來待?
我死了也就死了,可我死後,你和巧姐兒不用半年,就能被人害死啊!”
說到傷心處,王熙鳳淚如雨下,放聲大哭起來。
平兒本就是心思極善極軟的人,見素來要強的王熙鳳,竟說的這樣可憐,又哭成這般,心裡那股惱氣早就不翼而飛了。
陪著落淚道:“奶奶,快別哭了……何以能到這個地步?許是奶奶自己想左了……”
王熙鳳捧著平兒的臉,看著她氣道:“你真真是個傻丫頭!
你也是在這樣的人家活過這麼些年的,你什麼樣的事沒見過?
你還想騙自己!
連大嫂子那般菩薩一樣的人,對先珠大哥那些跟前人,是什麼樣的手段,你難道都忘了?
人人都贊老太太憐貧惜弱,最是心善,可先榮國留下來的那些可憐妾室,還活著幾個?
平兒,別管什麼樣的女人,真要起了心思對付起旁的女人,那手段要多陰毒,就有多陰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