爺呢?”
小吉祥仰著滿是淚痕的臉,再問,沙啞的聲音高昂了些,門外微微發出些凌亂的騷動。
焦大卻如同沒有聽到一般,呆呆的站在那裡,嘴裡依舊無聲的喃喃不斷道:“怎麼會不上來,怎麼會不上來……”
他曾經幫助寧國老太爺前前後後給十三個人做過今天這樣的事,他們毫無例外,全部都上來了。
凡是能堅持喘息的,凡是能將喘息練到連呼吸都是那樣喘息程度的,沒有任何理由上不來。
這是寧國老太爺說的,不會錯的,不會錯的。
“我問你,我的三爺呢?”
小吉祥忽然抬高嗓門,衝明顯亂了分寸的焦大嘶聲喊道。
房門砰的一聲被推開,白荷當先衝了進來,身後李萬機、胡老八還有劉竿子等一眾匠戶幫的大漢,都面色凝重的走了進來。
“小吉祥,你怎麼了?三爺呢?三爺怎麼樣了?”
白荷彎腰抱住已經哭的發軟站不住腳的小吉祥,連連問道。
可是小吉祥哪裡能回答,她一雙眼睛充滿悲傷的看著平靜的木桶。
連個“咕嚕”的氣泡都沒有再冒出一個的木桶裡,盛著的是她最心愛的三爺。
那個總是一臉壞笑,逗她歡樂的三爺。
稚嫩的心臟猶如被尖刀狠狠的刺入,眼前一黑,小吉祥就歪了下去,臨昏迷前,她最後嘶喊了一聲:
“三爺!”
白荷見狀,連忙將小吉祥抱住,而後交給了身後的婆子。
她滿臉木然的一步步走向木桶,每走一步,腦海中都會出現一副她和賈環相處的畫面。
“現在廣播找人,現在廣播找人,李萬機和胡老八的師妹,李萬機和胡老八的師妹,白荷同學,白荷同學在不在……”
“本來我是不準備跟外人說的,但小姐你不同,實不相瞞,那幅圖正是不才小生所畫……”
“白荷,你就是我人生的知己,革。命的伴侶……”
“白荷,一個人是否低賤,是看她是否自尊、自愛、自立、自重,有的人身份高貴,但他其實很卑賤。而有的人,雖然外在強加給她的身份卑微,但她自尊、自重、自愛,那麼她就值得我尊重……”
“摸摸,就摸摸,真的就摸摸,我聽說有的人不是圓的,是梨形水滴形的……”
……
一幕幕的畫面飛逝,白荷一雙修長的柳葉般的美眸中,如同剪斷了兩串串起的珍珠,一滴滴晶瑩無聲的灑落。
焦大身邊,此刻已經站了兩個人,死死的盯著他。
他現在想自盡恐怕都不成了……
白荷忘記了身邊的一切,一步步走近木桶後,貝齒死死的咬著嘴唇,一雙不是很白皙但很乾淨光潔的手,顫抖著,但非常堅定的探入水中。
當她的手接觸到一團冰冷的溼滑時,白荷整個人不可自抑的顫了顫。
可是有些女人的性格,有時候比男人還要堅韌。
此刻白荷不去想,她手中的可能是一具冰冷的屍體,她只是在想,那是她的主子,是她的三爺,是她的男人……
紅唇被咬的發白,而後又變紅,因為嘴唇被咬破了。
白荷鼓起所有的勇氣和力氣,將桶中冰冷的人兒一點點抱了出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在她雙手中的小人兒身上,此刻大家多麼希望,這只是莊主又一次給大家開的玩笑,多麼希望此刻莊主突然從白荷手中跳下來,指著大家仰頭大笑,你們又上當了!
可是,他們只看到了一張慘白的臉,被水泡,被水煮的發白的臉。
“啊!三爺……三爺,環哥兒!!”
小吉祥不知何時自己醒來了,此刻睜著一雙紅腫的眼睛,看著白荷手中抱著的賈環,嘶啞著稚嫩的嗓音喊道。
此情此景,此言此聲,聞者傷心,催人淚下。
李萬機整個人如同一頭瘦虎一般,一雙原本很平靜的黃褐色眼眸,此刻綻放著��說男墜猓�浪賴畝⒆漚勾蟆�
生在北城那種地方,沒有人敢在明面上作亂,但是暗地裡,那是整座神京最混亂的地方。
窮山惡水多刁民,這句話並非沒有道理。
孔夫子都說,倉廩足而知禮節。吃飽飯後才有心情去說什麼禮,餓著肚子,誰他孃的管狗屁禮儀是什麼?餓急了他們連律法都不認!
若非大秦律法實在嚴苛,對匠戶賤籍尤其如此,亂一則誅百,甚至誅千。
那麼北城絕對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