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恕一聽,自是大怒,甚至他那始終不動聲色的俊目,卻因憤怒而變得赤紅,猛地一拍桌子,怒視著石磷,沉聲道:“我父親可怎的?他老人家一生光明磊落,卻為小人們所算而死,石叔父,你與家母雖是知交,我仇恕也因之敬重你三分,但你言語之中,若再對先父有半分不敬,那麼——哼哼!就莫怪我姓仇的不知敬重尊長了。”
石磷冷笑道:“好極,好極,我倒要看看你怎地——”目光一抬,只見仇恕目光之中,滿含怨毒之色,心中一動,突地想起以前那“仇先生”的一生行事,不禁暗歎一聲,中止住自己的話,暗忖道:“難道武林之中,又將出現一個行事莫測的魔頭嗎?”緩緩走到門口,卻又迴轉身道:“你既如此,我也不再多說,只要你心中還有幾分記得你母親的養育之恩就是了。”
仇恕冷冷道:“這個自然。”
目光四掃,瞥見桌上放著的茶杯,伸手端了起來,石磷冷笑道:“你毋庸端茶,我本要走了,只是我卻要告訴你,以後夜間出去,先要熄滅燭火,關上門窗,若非我在你床上裝得鼻息沉沉,已然入睡的樣子,只怕隔壁的毛大小姐早已進來檢視了。”
仇恕心中暗道一聲,“慚愧。”口中卻仍然冷冷道:“有勞閣下操心。”
石磷又自冷笑一聲,道:“我並無要你領情之意,你也毋庸謝我。”
仇恕繼又道:“閣下要說的,只是這幾句話嗎?”
石磷道:“還有一言要奉勸閣下,閣下以後要隱藏身世,還得再花些工夫,單說自己是百粵富商之子卻是萬萬行不通的。”袍袖一拂,緩步走到門口,哪知眼前人影一花,那仇恕已冷冷站在門前,沉聲道:“閣下說話,需得說得清楚些,話說一半就想走——”石磷冷笑介面道:“我若全說出來,只怕你要感謝於我。”
仇恕鼻孔裡重重哼了一聲,石磷又道:‘閣下雖是聰明人,別人卻也不是呆子,那靈蛇毛臬能有今日之地位,豈是幸致,你年紀輕輕,和那“八面玲瓏”胡之輝又素不相識,出手就是數十萬兩銀子,若再無此疑心——哼哼,那當真都是呆子了。”仇恕心中不禁又暗叫一聲:“慚愧。”口中卻冷笑道:“疑心又當怎地?”
石磷暗中一笑,忖道:“當真是有其父必有其子。”口中卻道:“疑心之下,就要探查,那‘鐵騎神鞭,騎士,遍佈大河兩岸,長江南北,只要到粵東去稍一查問,便知道你這富商之子是冒牌的了。”仇恕心頭一跳,沉吟半晌,卻聽石磷又道:“只是那些‘神鞭騎士’未到粵東,就被區區在下制死,閣下大可放心了。”語聲微頓,冷哼一聲,又道:“我如此做法,只是為了你那母親而已,你也毋庸感激於我——哼哼,若是為了你那父親的話,哼哼!我不說你心裡也清楚得很。”
仇恕軒眉怒道:“你對我施恩三分,日後我必報你五分,只是你言語之中,若再對先父有不敬之處,那卻又當別論,莫怪我要……”
話猶未了,門外突地傳人一陣銀鈴般的嬌笑聲,一面道:“你要幹什麼呀?那麼一清早,你跟誰發脾氣呀?”仇恕,石磷齊地一驚,只聽“篤篤”兩聲輕微的敲門聲,那嬌笑之聲又道:“我可以進來嗎?”仇恕腳步微錯,溜開五步,石磷卻搶步走到門前,拔開門閂,一面笑道:“是文琪姑娘嗎?你倒起來得早。”
門外又是嬌聲一笑,道:“不早啦。”隨著笑語之聲,閃入一個炯娜的人影,石磷定睛一視,不禁連退三步,愕愕地望著這身材炯娜的女子,仇恕更是大奇:“她怎地會到這裡來?”
那女子嬌笑不絕,眉目一瞟石磷,便電也似的轉到仇恕面上,笑道:“奇怪吧,會是我,不是你那文琪妹妹。”轉移蓮步,走到仇恕面前,又自笑道:“你瞧你,臉都氣白了,幹什麼呀,告訴我,是誰欺負了你,讓大姐姐給你出氣。”
仇恕微一定神,心中閃電般轉了兩轉,面上亦堆上笑容,躬身道:“我當是誰,原來是百步飛花林仙子,昨日一睹仙姿,原已再也難忘,哪知今日仙蹤蒞至,這真叫小可喜出望外了。”
那嬌笑如鈴的“百步飛花”林琦箏又是“咯咯”一笑,輕輕伸出一雙白如玉蔥般的玉指來,在繆文額角一點,道:“我說小兄弟呀!你這張嘴可真甜,甜得教我這老姐姐都有些受不了啦。”尾音拖得長長的,就像是滲了糖的花生酥。
仇恕微微一笑,又道:“不識林仙子之美者,是為無目也,小可此言,實是出自肺腑,林仙子若說小可僅是嘴甜故意恭維,那倒是冤枉好人了。”
“百步飛花”林琦箏眼波一轉,嬌笑道:“你老姐姐老得都快掉了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