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更加清冷。
今天他一忙便忙了整整一日,如今這個時間點回府,她定然已經睡了,而明兒他還要早起,她如今在孕期,懶睡是很平常的事兒——更何況,某人即便不在孕期,也沒幾次起得早的。
雖然說戰爭不可避免,舜元也從不怕流血犧牲,可是到了如今,他心中還是升起濃濃的不捨來。沒有他在她身邊,他總覺得心驚膽戰的。怕她吃不好,睡不好,長不胖。
他還沒離開呢,竟然就開始懷念了。
行至小院中,一眼就瞧見閣樓上的燈還亮著,有淡淡的微風吹過,窗上的燭影便開始輕輕搖晃。
他的暖暖睡覺也不關點兒窗戶,如果著涼了怎麼辦?
舜元發現,平日呆在天蕾身邊,還沒有這麼多擔憂,可如今要走了,卻總覺得哪裡都是問題。
一邊兒想著,一邊兒加快了腳步,可步履卻是極輕極輕的。
輕輕推開門,輕輕上樓。
第一眼就瞧見了在樓梯口等著的巧兒。
巧兒一看見舜元,立刻迎了上來,面色有幾分欣喜:“王爺,您可回來了!”
天蕾睡下之後,巧兒是不留夜的,她有屬於自己的屋子,一聽巧兒這話,舜元就皺了皺眉:“怎麼?王妃還沒睡?”
“是的……王妃她說,要堅持等您回來。”
“好的,本王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舜元偏頭瞧見明亮的燈火,心裡突然被填得滿滿的,可突然間,又生出一絲近鄉情怯的感覺。
畢竟,他的靠近,和心底的滿足,在這樣的時間裡,只會提醒他,分別,在愈發地靠近。
輕輕朝著臥房走去,軟榻之前,靠著窗戶的位置,已經擺上了一張圓桌,圓桌旁,放著兩張獨腳凳,此時此刻,天蕾正坐在一張獨腳凳上,趴著睡覺。
不過她睡得並不安穩,以往一進入夢鄉就成為小豬的她,此時此刻眉頭皺得很緊,偶爾她的唇瓣會輕輕一顫,像是要說什麼似的。
舜元伸手拿起軟榻上的薄被,走到天蕾身後,將她輕輕包裹。
向來一入睡就雷打不動的某人一下就行了,揉揉眼睛,還沒看清楚來人便問道:“巧兒,他回來了嗎?”
 ;。。。 ; ; 原本以為穆傾顏的事情被紅裳抖出來之後,也就會暫時告一段落了。可是出人意料的是,穆傾顏開審第二天,大理寺那邊兒,就傳來了壞訊息。
穆傾顏服毒畏罪自殺。
穆傾顏雖然有罪名在身,可畢竟身份特殊,除去景側妃的身份不說,還是穆江國的公主,人既然已經沒了,大理寺那邊兒也就讓涇陽王府將她接了回去。
天蕾聽到這訊息的時候震驚得難以言喻,這種感覺就像當時知道徐天晴投河自盡的時候一樣,因為在她的心裡,以穆傾顏的性子,也是無論如何都不會做出這樣的事情的。
舜元倒是極為冷靜,手指在身旁的桌案上極有節奏的敲擊,淡淡問道:“確定了死者是穆傾顏嗎?
亦寒於前一天傍晚已經帶回了史神醫,這一次穆傾顏事件他是和亦南一同去探了究竟的,一聽舜元發問,立刻回答:“是的主子。因為這事兒著實有些不同尋常,屬下特地讓林大人許可了親自驗屍。穆傾顏的確已經死亡,心脈已無跳動,面上也沒有易容的痕跡,她的血的確含有可立刻置人於死地的劇毒,可以百分百地確定是她本人無疑。”
“本王知道了。”舜元出人意料的淡然,一點兒驚訝之情都沒有,他擺了擺手,“下去吧,這件事情的真相,也許就快浮出水面了。”
等亦寒亦南關門退出,天蕾這才眼巴巴瞧著舜元,無聲詢問。
輕輕一嘆。
舜元是甚少這樣嘆氣的,和以往面對天蕾時的毫無辦法不同,這是真正的嘆息。
格外惆悵。
伸手摸了摸天蕾的腦袋,舜元的聲音也格外鄭重和認真:“暖暖,我要交代你幾件事。”
‘交代’這兩個字,用在這裡實在是太讓人心裡添堵。天蕾抓住了舜元的袖子,眼神看上去頗有幾分可憐的味道:“這兩個字能不能換換?總之你要告訴我,你會平平安安。”
這個敏感的人兒啊……
舜元又愛又憐惜:“暖暖,你要記住,第一點,以後的人,和他人說的話,任何人的都不要相信——除了太后。”
“第二點,不要離開太后身邊半分。”
“第三點,不要擔驚受怕,你要健健康康,高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