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對於無能無知無可掌握的事,總會怕畏著;但不會承認,也羞於承認。而能夠坦然面對心中所懼的人,便可將埋於骨子裡的隱伏性軟弱,一併殲去。同時,挖掘出強奮的堅韌心緒,以便對抗更秘邃的未·來與現·實。鐵、雲兩人都足以承負內心幽微、陰暗、漂浮面。他們不喜掩飾與自我欺騙。也正由於,他們這個迥異於常人的特性,使得他們可以將有所懼的弱處,悟化為無所懼的動力。所以,他們是[鐵·雲]──獨一無二的[鐵·雲]!
他們相當清楚,恐·懼,可以是覆·滅的危訊;亦能夠是,再創風·雲的最佳契機!因此,他們從不諱言承認自己的闕敗與軟弱。唯有能夠不斷識清自己的人,才能踏出活著的格局,活出真正的活著;如斯的敗中求存、死裡活生的生命認知,讓他們於才出道半年的時間裡,便登上了《俠帖》這樣的極巔。是以,鐵、雲倆人從不遺忘,他們戰意鬥志的最根源處。就像如今他們即將面對的是,很可能已成為武林第一強者、已化為傳說的[魔]這個詭異卓才。
這個事實,令得他們許久未曾顫動的血心,再度沸熱起來。
──[鐵·雲]的青·春·狂·力──
因為驚駭這久違的情緒,而熊熊焚燃,莫可遏止。
即使駭畏,也一往無前的莫匹氣勢,將他們的精神、體力蓄滿到最顛峰的狀態。
堡內邪異的妖力,愈來愈是滿溢。
鐵毅的暗,與雲飄的光,一刀、一劍,齊齊鏗鳴!
鐵毅、雲飄倆人,對望一眼。
【炫嵐堡】果然有變!
而且,是大變!
生機胥數滅盡的【炫嵐堡】堡門,彷若無垠的暗·窪──
等待著、貪婪著吞滅進入的生物!
鐵毅驀地向雲飄道:“追!”
“追?”
“【炫嵐堡】已是死城。”
“我感覺得到!”
“所以──”
“所以,小云該追回方才伏襲我們的人,問出個所以然?”
“對!”
“但,為什麼?”
“………?”鐵毅沉默的回望雲飄。
“為什麼是小云去?而不是鐵大哥?”
“………”
“堡中危機四伏,大哥以為我不知道?何況,莫因愁這些人,也未必活得成。不管他們是否為兇手的內應,兇手都沒有放過他們的理由,不是嗎?也許,等小飄追著他們的時候,他們早已死在屠盡【炫嵐堡】全堡的神秘組織手下。難道沒有這個可能性?若真是這樣,那我豈非白追?再說,這個組織若真能殺絕【炫嵐堡】上上下下幾百條性命,那大哥你又有幾成把握,可以對付這些慘無人道的兇徒?”雲飄連珠炮般問著。
兩人的對話,流暢自然,隨心化韻,都能知曉彼此的心意。
鐵毅沒多說什麼。他只是道:“相信我!”
雲飄楞住。他與鐵毅兩人之間,從不需說這樣的話。
相·信·我!
這三個字,很·重。非常的重!雲飄知道鐵毅的心,比鋼鐵還剛、還硬。這一句話,就代表了他對雲飄所說的話的回應。於是,雲飄只有選擇:一是相信,一是不相信。他只有這兩種選擇。別無其他!
是的!鐵毅當然明曉雲飄所說的都是對的。然而,身為師兄的他,沒有道理讓師弟也隨他一同進入冒險。他必須擋在雲飄之前。如果真的有危險,那麼也該他這個師兄來承納,而不應讓雲飄也一同涉入。鐵毅自有他的考量。
雲飄清楚這一些。畢竟,即便他們再怎麼勇於面對恐懼和陰暗,也都是自己一個人的路,而非關他人的。他們不會讓對方陷入危境的。因之,鐵毅選擇悍然無悔地直闖堡內;但卻又要雲飄去探探之前攔住他們的敵手們,問個清楚,再來與他相會。雲飄明白,這是鐵毅以為身任一個師兄所應擔負的責屬。就因為他清楚,所以更難推拒鐵毅。因為,那是鐵毅所堅持無悔的信·念!是以,雲飄並沒有考慮太久。他兩腿一夾,逸雲騎遽然長嘶奔出。
“大哥,自己小心!”
雲飄溢滿關心的話語,遙遙傳來,隨風散入鐵毅的耳裡、腦中、心底。
鐵毅,笑。由心底笑出的笑!
然後,他一聲冷嘯,駕鐵射駒,獨闖【炫嵐堡】。
雲飄猛催逸雲騎。速度不斷攀升,像道極電竄閃的,馳往原路。
他信鐵毅!鐵毅從不讓他失望。鐵毅的暗和[無恨天],亦未曾遭逢敵手。但他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