呆立原地,望著手中的紅花,無比失落。淡雪見他可憐,有些不忍,輕聲道:“給我吧,我幫你給她。”
江慈用力將院門關上,道:“好險!”
她轉過身,正好對上衛昭的視線,見那雙黑深閃亮的眸子中,自己如同兩個小小的水晶人兒,不由有些窘迫,面頰便紅了一紅。
衛昭冷笑一聲:“你不是找我有事嗎?什麼事,本教主聽著。”
江慈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難受,往石屋中一鑽,重重將櫳門關上。
衛昭拉門進來,江慈越發不好意思,情急下見屋內有些衣物未洗,手忙腳亂的抱起衣物放至院中的木盆中,從井中打了水,用力搓洗。
衛昭斜靠於廊下的木柱,靜靜看著她將衣物洗乾淨,用力擰乾,晾在院中的竹篙上,不發一言。
江慈將衣物晾好,轉過身,見衛昭還在廊下,堆笑道:“三爺今天挺閒的嘛。”
衛昭淡淡道:“這麼多人惦記著你,看來這山海谷,你不能住下去了。”
江慈心中一驚,不知他又打什麼主意,平靜地望向他:“反正我跳不出三爺的手掌心,三爺說什麼便是什麼罷!”
衛昭望向如洗的藍天,微眯著眼道:“走吧,院外的人應該都散了。”
江慈跟在他身後,連聲問道:“去哪裡?”
衛昭不答,帶著她直奔正圍子。平叔早牽著馬在那等候,衛昭縱身上馬,江慈忙也翻身上了另一匹馬。衛昭清喝一聲,駿馬踏出一線塵煙,待淡雪和梅影奔來,三騎已絕塵而去。
江慈一路跟著衛昭,縱馬疾馳,山間初春的景色一一從眼前掠過。
遠處的山尖,還有著一些薄雪沒有徹底融化,但山腰和山腳的小樹卻已經綻出了嫩芽,微風拂過,帶著一股初春的清香,孩童們在山野中嬉戲打鬧,偶爾還有昂亮的山歌響起。
這一切,讓她想起遙遠的鄧家寨,這些景象,無比熟悉,自有記憶起便一直陪伴著自己長大,她有些貪戀這景色,馬速便慢了下來。
衛昭策馬奔出很遠,又迴轉來,在江慈馬前十餘步處勒住韁繩,冷冷道:“磨磨蹭蹭的做什麼,別誤了爺的行程!”
江慈不答,低下頭去,衛昭見她眼角似有淚漬,皺了皺眉:“怎麼了?”
江慈想起鄧家寨的那個小院,那雞圈、兔舍,門前的大榕樹,還有自己去年栽下的桔樹,播下的雲蘿花種子,越發心酸,強自忍住淚水,輕喝一聲,策馬由衛昭身邊奔過。
衛昭揚鞭趕上,路邊有月落族人認出他來,向他下拜行禮,他也不理會,盯著江慈看了一陣,哂笑一聲:“想家了?”
江慈被他猜中心事,只得點了點頭,又覺在他面前哭泣實是丟臉之至,扭過頭去。
衛昭冷笑道:“誰讓你貪玩,不知天高地厚,一個人到江湖上游蕩,還敢跑到長風山莊去看熱鬧!”
江慈有些惱怒,轉回頭瞪著他:“還不是因為你!若是你不把我當擋箭牌,我也不用受這些苦!”
衛昭斜睨著江慈:“誰讓你去爬樹的?我比你先到那處,你擅闖我的禁地,可怪不得我!”
江慈想起自己這半年來的辛酸和苦痛皆由眼前這人而起,恨意湧上,也顧不了太多,抽出腳蹬中的右足,便往衛昭身上踹去。
衛昭輕笑一聲,托住她的右足,手心用力,江慈“啊”的一聲向後仰倒。她身下座騎受驚,向前急奔,江慈左搖右晃,好不容易才未跌下馬背。
衛昭策馬跟在後面,眼見到了一處山坳,他向四周看了看,微微點了點頭,輕喝一聲,奔至江慈馬邊。
見江慈還在努力勒住受驚的座騎,衛昭騰身而起,躍至她身後,在她耳邊悠悠道:“坐穩了!”說著用力一夾馬肚,駿馬向前疾奔,江慈被顛得向後一仰,倒入他懷中。
衛昭左手下意識地將她抱住,臂彎中的腰肢輕盈而柔軟,低頭間正好望上她白晳的脖頸、秀麗的耳垂。他胸中忽地一窒,那股令人害怕的感覺再度湧上,讓他想把身前這人遠遠的丟開去,但駿馬疾馳間,他的手,始終沒有鬆開半分。
江慈曾被他數次抱住,扔來擲去的,此時馬兒顛簸,她又一心想著不被甩下馬去,依在衛昭懷中不敢動彈,並未留意衛昭的左臂,這一路,竟一直擁著自己不放。
待衛昭與江慈共乘一騎,消失在山坳的轉彎處,林間,傳出一聲哨音,衛昭先前所乘白駒長嘶一聲,奔入林中。
蘇顏伸手挽住馬韁,回頭向蘇俊笑道:“大哥,看你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