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酣眠熟睡時!
御書房的大門悄悄開了個細縫,幽亮的火光從細縫內溜出來,灑在落了一層細白雪花的石階上,晶晶亮亮的雪,金金燦燦的光!
昭光帝正翻看著手邊的摺子,放在一旁的硃砂筆還溼潤著;一旁的白玉瓷杯中的茶水已經稍帶涼意,被他拿起抿在口中淺嘗了一口,苦澀的清茶夾著淡淡的香,從喉間一直滑入腹中,透著難以忽視的涼意,瞬時就趕走了他些許疲憊,整個人又精神了許多。愛萋��'
聽著外頭宮人打更的聲音,默默計算了片刻,那人也該來了!
心念至此,突然龍案邊的窗欄被一陣夜風猛地吹開,啪的一聲重重的打在窗垣;寒冷之氣爭先灌入溫暖如春的大殿,昭光帝冷的一哆嗦,不爽的抬眸看向那隨著夜風一道鑽進來的某人!
“下次你再敢爬窗戶,我就要人在窗欄上撒上毒粉,毒死你!”昭光帝一甩手上的摺子,凶神惡煞的說。
那人一身爽練勁道的勁裝,悠然轉過身的時候,魁梧有力的身姿勃發頎長,不過最引人注意的是他的臉上帶著一張金燦燦的黃金面具,面具精緻,幾乎勾畫著他的一眉一眼,如此的鬼斧神工,讓人嗟嘆!
只是,如此鬼斧神工的手藝卻遮住了來人的整張面容,雖然讓人看不見他的長相,但是那雙琉璃般流光溢彩的眸子,卻如世間最瑰麗華貴的東珠,隱隱爍爍,如深泉幽邃,像碧空靛藍!
“皇上舍不得毒死我!”那人一開口,是極為爽朗的調笑之語,在連商太傅和楚襄王都心存忌憚的天子面前,他顯得尤為從容。
昭光帝不似說假:“朕現在的確是捨不得,但今後可就說不準了!”
那人聽見這話,只是悠然聳肩,不知是在意還是不在意!
“聽說皇上有急事召我,不知是為了何事?”
昭光帝從龍案下拿出周顏交上來的火漆信封,道:“流寇禍亂的事朕已經要周顏查清楚,的確是官匪勾結,謀取暴利!”
那人走到龍案邊,撿起其中的一封信箋,開啟看道:“既然皇上已經查明,為何還要叫我前來;有什麼吩咐讓左正去辦便是,我最近心情不好!”
昭光帝聽著如此對他講話之人,恨不得拿玉璽敲死他:“幻影!朕養你不是白給你飯吃的!”
那人一抬頭,聲音頗為無辜:“皇上!臣也沒白拿您的俸祿,不是提前知會了你一聲城外匪亂嚴重,要你派人前去剿匪嗎?”
昭光帝恨的牙癢癢:“可是周顏蒐集的證據不夠,抓住了幾條毛毛蟲根本不頂用,朕要的是大頭,要的是治罪商太傅的罪證!”
那人裝恍然道,“原來皇上存了這樣的心思!”
昭光帝用冷光撇他:“幻影,別跟朕裝傻,朕的心思你會不知道?”
見昭光帝動了真格,幻影總算是收起了調笑無謂之語,放下手邊的火漆信箋,道:“皇上可聽過狗急跳牆之說?”
“自然聽過!”
“皇上既然知道,那臣就勸皇上,不要把商太傅等人逼得太緊!你先是在後宮冷落了商翎,繼而又在前朝多次給商太傅難堪,這不是在逼他咬人嗎?”
昭光帝冷哼:“朕乃一朝天子,會怕他?”
“皇上自然不會怕,只是身為帝尊要有自己風度,不能跟一隻狗一般見識不是嗎?現如今周顏回朝,手中掌握大周最強悍的兵力,周勇又擁有京師禁軍的統領之職,楚襄王府幾乎囊括了大週三分之二的總兵大權;商太傅看見這些會不急眼嗎?恐怕不用皇上親自動手,楚襄王府和商府就會爭的頭破血流;坐收漁翁之利這才是大智大勇之法!”
昭光帝看著站在琉璃燈下雖看不見容貌卻能根據他的語氣察覺出他此刻臉上自信笑容的幻影,道:“你該知道,朕不光是想對付商太傅,鎮國公府一直以來都太乍眼了!”
幻影微微一笑,道:“鎮國公府早就不復當年盛名了,只剩下一個糟老頭和無狀小子支撐著,如果皇上還是不放心,不妨拉他們下水便是!”
昭光帝嘴角勾著壞笑:“哦?你還真說得出口!幻影,朕可記得你師從老國公,包括這暗門門主的身份也是從鎮國公那裡襲誠來的;如此對待當初有恩與你的人,不怕後人說你忘恩負義嗎?”
幻影道:“對於我來說,要效忠的只有大周,只要我無愧於這黎明百姓,誰還敢說我忘恩負義?”
昭光帝聽著如此坦蕩之言,哈哈大笑起來:“好一個效忠大周,想到朕從前還懷疑過你是花容月,現在看來,那個想法夠可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