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姑娘抬頭,對他歉意一笑,說道:“我連累夫君了。”言畢起身快步向石室走去。她之所以眉頭緊皺,並非擔心石門被人開啟,而是為了馬天佑的傷勢。她喜歡雲遙猶甚於自己xìng命,即使大敵當前,心中亦只牽掛著這個女兒。其實有時卻是矛盾,自己究竟是非常喜歡這個所謂的女兒,還是所做的一切都只為了姐姐,抑或,自己是想從她身尋找一些當年的記憶?
少頃,兩人自石室中走出。但見雲遙目光散渙,眼中淚珠盈盈,軟綿綿的由杜姑娘扶著,顯然亦是嘗試將馬天佑身上兩股邪氣迫出,卻是不果。
太叔包生心中嘆息,卻是無言以慰。突見雲遙掙脫杜姑娘手臂,蓮足一頓,向左側石壁飛掠而去。心中大吃一驚,那正是開門機關所在。方待出聲喝止,杜姑娘亦已飛身躍起,凌空提住雲遙衣領,身形一折,躍至石桌旁,將其放下,厲聲說道:“你瘋了!?”
雲遙目光迷離,卻是滿臉怒容,解下腰間長鞭,啪一聲甩擊在地上,叱道:“讓開,我要出去殺了巴仲陵與奴悉諾羅。”
杜姑娘見她神智已失,便冷冷說道:“馬天佑尚且傷成如此,就憑你能殺得了他們?既然你心裡只有你馬大哥,那好吧,我現在就開門出去,向巴仲陵和奴悉諾羅叩頭認罪,求他們幫馬天佑療傷,然後再把我五馬分屍。他們只是衝著我來,在無法打得開石門的情況下,這種交易他們必定同意。”
雲遙愣了半晌,突然回覆神智,跪倒於地,哭道:“女兒不孝,一時神智渾沌,忘卻了義父義娘安危,罪該萬死。若是馬大哥真有不測,女兒便終生於此陪他,永不下山。”
杜姑娘見她哭成淚人兒一般,心中疼惜,將她扶起,摟入懷中,柔聲說道:“傻女兒,你既然喜歡馬天佑,義父義娘焉有見死不救之理。你義父jīng通醫術,能起死回生,只是暫時無法將馬天佑身上兩股邪氣迫出而已,三rì之內,必定能找出治療他的辦法。想當年,我服下至毒之藥,昏睡了三年,你義父還不是一樣把我救活?”言畢,竟亦滴下淚水。她說這一番話,只不過是安慰雲遙而已。
葉明秀見她母女相擁而泣,心中又是難過,又是羨慕,忖道:“遙兒姑娘天生麗質,集萬千寵愛於一身,雖是薛忠之女,教主對她依然不捨不棄,如今連鐵石心腸的師父亦為她落淚,人生至此,雖死無憾了。”復又忖道:“我本以為當今世上,浣兒妹妹是對教主最好的人,如今看來,遙兒姑娘亦是毫不遜sè,哎,亦難怪教主明知她是仇人之女,一樣對她有情有義。”想起自己悲慘身世,今生註定封心絕愛,不禁悲從中來,怔怔的淚如泉湧。
太叔包生見她們哭作一團,頓足說道:“大家且勿悲傷,眼前之計,救人要緊。馬天佑雖然身負重傷,但並非無法救治。”
雲遙大喜,離開杜姑娘懷抱,顧不得拭去眼淚,急問道:“義父想到辦法了?快說來聽聽。”杜姑娘與葉明秀亦止住眼淚,一齊向他望去。
太叔包生沉昑半晌,說道:“解鈴還須繫鈴人,但巴仲陵與奴悉諾羅皆是jiān狡之人,即使我與你義娘奉上自己人頭,他們亦不會替馬天佑療傷,因為此事rì後傳出江湖,對他們不利。以薛堂主的功力,或許能將馬天佑體內兩股邪氣迫出,但他此時正忙於武林大賽之事,未必肯答應來救馬天佑,況且此去峨眉金頂,來回費不少時間,並非萬全之策。方才聽夫人提起當年之事,我倒是想起一人,若能把他請來,馬天佑必無xìng命之憂。”
雲遙眼中大放光芒,說道:“那人是誰?我輕功不錯,衝出重圍去把他請來便是。”杜姑娘臉上亦露出喜sè,說道:“我倒是一時沒想起此人,有他出馬,不但馬天佑xìng命可保,奴悉諾羅與巴仲陵等人更是必死無疑。”
太叔包生臉上卻是現出憂sè,說道:“當年我曾逼他立下重誓,今生不再殺人,如今卻去請他,未必答應。若他破誓,無疑縱虎歸山,中原武林在劫難逃。以他的武功,我實在想不出世間有任何人可以匹敵。”
杜姑娘冷哼一聲,說道:“中原武林哪有幾個好人?他要殺便殺,與我們何關?只要能把馬天佑救活,我們的乖女兒不傷心,什麼都不用管了。甚麼黃河幫、劍衣盟,通通該死。”
太叔包生看了一眼雲遙,yù言又止,似乎有重大憂慮。杜姑娘心中明白,長嘆一聲,說道:“事已至此,已是無計可施,馬天佑非救不可,rì後將會如何,聽天由命吧。”
雲遙已急得滿臉通紅,插嘴道:“義父義娘,你們說的究竟是誰,只要能救活馬大哥,管他殺不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