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唐門的漫天花雨,當今武林中,恐怕誰亦不敢誇這個海口。在毒蒺藜似蝴蝶般漫天飛舞時,有誰會想到湘陰活屍居然還能站著說話?
馬天佑的房間被人弄得七零八落,費了好大功夫才收拾齊整,看來這些人與強盜並無分別。幸好並沒有鑌鐵神功,馬天佑亦難得去計較丟失什麼東西。因湘陰活屍身中劇毒,這件事便暫且擱下,改日傷好,再去算這筆賬。
午後,下起了滂沱大雨。想起面對殺父仇人卻要笑面相迎,應天教又處處被人欺凌,馬天佑心中氣憤難平,胡亂吃了些東西,便回房間運功療傷。
先中薛忠的毒砂掌,後又被巴仲陵的燃冰掌寒氣侵襲,馬天佑所受的內傷著實不輕。靜靜盤坐於床,凝神鑄氣,意存丹田,以意役神,以神役氣,一番吐納之後,氣息漸勻,但真氣卻始終無法執行周天。每當真氣運至胸口,便覺隱隱作痛,似有重物阻隔,知道不可急進,唯有將真氣貫注筋膜之間,逐處打通。
因之前有吩咐,至夜晚雨停,亦無人前來打擾。雖然仍無法執行周天,馬天佑已覺呼吸更為順暢,照此下去,多則十日,身功力必定能夠恢復。
耳邊傳來湘陰活屍的聲音,馬天佑心中覺得有些詫異,難道是有人來找他?是敵是?緊接著一聲巨響,把馬天佑嚇了一驚,急忙停止運功,提劍出來看個究竟。
慘叫聲於耳際迴盪,外面滿天星斗,原來已是夜晚。一條熟悉的身影於空掠過,其快如鬼魅,稍縱即逝。門口看守的兩個教眾已經不見,馬天佑心中一凜,來不及去追,快步衝入湘陰活屍房中。
兩具屍體躺於地,雙眼突露,死狀甚為恐怖。湘陰活屍僵坐於棺材之中,銀鬚向翹起,雙目圓睜,流露出不可置信的神情。馬天佑伸手一探,氣息全無,手足冰冷且僵硬,原來亦已死去。至此,終年與棺材不可分離的一代怪傑,終於與棺材合為一體。只是,從今以後,他的棺材不再到處遊走,他亦不再需要託棺人。
馬天佑不禁倒抽一口冷氣,隨即全身冰冷,那種冷,比起巴仲陵的燃冰掌更甚。一眨眼功夫,連斃三條人命,連武功高至超出常人想象,單憑空手便可以接下唐門七十二枚毒蒺藜的湘陰活屍,亦難逃厄運。這究竟是什麼所為?是人?是鬼?
哭聲震天動地,令人聞之心酸。已成為最後一個託棺人的武尚文,之前屢受師傅責罰,對其並無好感,每每思量逃走。湘陰活屍與唐楚衣一戰,徹底改變了他的看法,感情亦隨之而生。但是天意總在弄人,當你覺得他是壞的時候,他總在你身邊糾纏不休;當你覺得他變好的時候,他會很快消失。換句話說,你越在乎的東西,越容易失去;反之,越討厭的東西,越是揮之不去。
湘陰活屍與兩個教眾的死法相同,臉均呈紫黑,一望便知是中毒。兩個教眾喉間各被射入一枝毒針,毒針連根沒入,只看見細小的傷口在外。湘陰活屍喉間亦中一針,只是沒入不深,尚有大半露於外面,拔出足有食指般長短。除此之外,湘陰活屍左右心口各中一針,亦只是沒入小半。但這小半,卻足以令他瞬間斃命。
以湘陰活屍的武功,尋常毒器根本難奈他何,被毒蛇咬噬,只不過如同蚊叮。身中唐門兩枚毒蒺藜,仍笑談自若。是什麼毒,會有如此威力?經反覆推敲,一致確認為唐門至毒暗器——暴雨梨花針。這種梨花針劇毒無比,見血即封喉,以機關發射,速度之快,世間無匹。屹今為止,世尚未聽過有人躲得過這種暗器。除唐門掌門外,其他弟子一律不準使用,因為這種暗器不出手則已,一出手便會有人喪生。尚有另外一種顧慮,若暴雨梨花針落入他人之手,恐怕連唐門中人亦無法躲得過。
………【第十七章 技壓群雄(18)】………
雖然一致認定湘陰活屍是被唐門獨門暗器暴雨梨花針所殺,馬天佑心中卻有些不解,問道:“唐門介於正邪之間,性格乖張,行事卻是光明磊落,亦算得是俠義中人。活屍前輩已身中兩枚毒蒺藜,唐楚衣若是跟他過不去,不給解藥便是,何必使用如此卑鄙的手段?況且這一戰於唐門分毫無損,為何還要取人性命?”
黃戟重重的哼一聲,說道:“唐楚衣在漫天花雨中多加了兩枚毒蒺藜,表面看來是贏了,卻贏得不甚光彩。活屍前輩先是奪去唐楚衣手的刀,再徒手接下七十二枚毒蒺藜,技驚四座,可謂前無古人後無來者,有誰不被他的武功所折服?在大家心目中,這一戰的贏者其實是活屍前輩。唐楚衣當時故意不給解藥,只不過是想要我們在三日之內門求他,好讓他挽回一點面子。他也想到,以活屍前輩的武功,未必就沒有能力把毒迫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