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很遠的人主動分開一條道來。歐陽舞剛要進去,夜重華卻從身後拉住她,神色有些凝重與擔憂:“舞兒……”
“我小時候出過水痘,不礙事的,你站在這裡別動。”歐陽舞說完,卻發現夜重華仍舊陪在她的身側,手緊緊地抓著她的,眼眸幽暗,薄唇抿得緊緊的,他聲音堅定:“我與你一起!”
歐陽舞走近一看,發現地上躺著個六七歲的小男孩。
他隨意用毛毯抱著被丟出來,髮絲凌亂面色蒼白,看起來非常狼狽。
她看得出來這是個漂亮的小男孩,五官精緻,睫毛又長又翹,只是臉上長滿了水痘,因為發著燒,臉色通紅,他似是極難受,卻是一聲不吭,只是緊緊地咬著唇,這般隱忍的神色令人心疼,他的眼眸半睜,神色之中並沒有驚恐……
他看著這裡的每一個人,面色安靜,卻隱隱有一種絕望。
歐陽舞被他的眼神震住了,這個小男孩的眼中怎會出現這樣的眼神?
小男孩的眼神無意識地落在歐陽舞的身上,歐陽舞對上他的眼神,似曾相識的眼眸,心不由一顫。
她不是愛管閒事之人,卻根本無法眼睜睜地看著一個男孩被人燒死,她冷聲道:“光天化日之下,怎麼可以如此對待一個小孩子?”
一個膽大的少婦站出來,冷笑著朝歐陽舞道:“姑娘可別站著說話不腰疼,他得的可是天花,不治之症!他死了到不要緊,可會累及我們的!”
周圍原本安靜下來的人被這少婦一說便不由的附和著,一時又是喧鬧起來,這回矛頭卻是對準了歐陽舞,一旁的護衛想要呵斥,被歐陽舞一個眼神制止了下來。
其中一名男子道:“不燒死他也成,讓他自己快點滾出這兒,可他現在連行走的力氣都沒有,難道姑娘願意幫這個忙?”
歐陽舞看了那人一眼,說出一句令眾人都驚駭的話來:“我能治好他。”
她模樣淡定,眼眸清幽,神色自信,其他人即便是不信,也不由地信了幾分。
歐陽舞走到小男孩身旁,蹲下身來仔細地看了看他的脈象。
小男孩朦朧中睜開眼,看向這位如仙女般的姐姐,他知是她將要救他,便不由的衝著她露出一絲笑容。
歐陽舞看著這個笑容心中不禁一動,她剛才已看過,這孩子的天花尚是早期,臉上雖是佈滿了紅色的痘胞,卻並未化膿。
歐陽舞心下稍稍放心,便伸手將小男孩抱起,他現在不能吹風呢,這些人做事還真是狠心呢!夜重華擋了一把,歐陽舞抱住不放,回頭衝著夜重華笑道:“放心,沒事的。”
客棧的掌櫃見歐陽舞抱著這個男孩要進來,蒼白著臉,攔在門口,又不敢上前:“姑娘,姑娘,你不能這樣做……”這要是將整個客棧都傳染上,叫他怎麼活啊往後。
歐陽舞淡淡瞥他一眼,冷清地說道:“給你十兩金子夠不夠?”
掌櫃一聽到金子,臉上露出幾分笑容,接著又有些為難:“可是……可是……”
夜重華見歐陽舞已經打定了做這件事,也無可奈何,冷冷地瞥了掌櫃的一眼:“可是什麼?”
他這一眼令人如置冰窖,掌櫃竟是一句話也說不出來了。
只能眼睜睜
歐陽舞直接將孩子帶回了他先前住的屋子,替他蓋好被子。她將男孩子放置妥當了,便對著一旁吩咐道:“去準備溫水,再準備一套乾淨的衣裳。”
夜重華在一旁看著,見歐陽舞這般對待這個男孩,心裡微微有點酸澀。他的舞兒,即便是對路邊撿到的一個小男孩都這般好……可她原先對他,卻一直橫眉冷對的。
歐陽舞回頭便見夜重華站在身後,他周身散發著淡淡的酸味兒,像個吃醋的小孩子似的,她不由覺得好笑,無奈的指了指一旁的椅子,道:“坐到那邊去。”
夜重華站著不動,冷冷地哼了一聲,一臉我不高興,我聽不見的樣子。
完全像個別扭的小孩。
歐陽舞挑起雙眉,推推他:“快點。”這個男人怎麼感覺越活越回去了?真是讓她無語極了。可偏偏面對這樣的他,她總硬不起心腸來。
夜重華便緩緩走到了椅子旁坐下,眼睛卻一直盯著這邊,一瞬不瞬地瞧著,盯得分外認真。
歐陽舞不再管他,從懷中取出了一個小型的針筒,將一小支抗生素吸入針管,便給那孩子注射了進去,針尖沒入面板時,男孩子的眉頭皺起,卻仍舊沒有叫出聲,歐陽舞將針管拔出。
稍稍的嘆了口氣,天花的治療時間很長